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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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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在哪里?”风彦的手落到她受伤的手臂上,那里一片血渍已经干涸变为暗红色,他口气虽然冰冷,落手却很轻。 “在这里!”娉兰指了指受伤的地方,注视着他一层层地将衣袖卷起,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伤得很重,一道粗大的伤痕从小臂开始一直划到上臂,剑口很深,最深处有森森白骨露出来。 风彦的额头开始出汗,这伤也太重了,她如何承受得了?他深吸了口气,伸手向她道:“刚才给你的药呢?拿来!” 娉兰从怀里拿出药来递给他,就在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微微一触将要离开时,她却猛地一翻手腕,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风彦一震,全身僵硬在那里。 娉兰娇小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来回地抚摸着,柔声道:“风庆小的时候有一次为我采杜鹃花,那个崖那样高,我笑话他说他采不到,他很生气,赌气非要采来给我,沿着陡峭的山梁向上爬,当他终于采到花给我的时候,手被岩石划得鲜血淋淋,可是还在冲我笑,说不就是采花嘛,小事一桩!今后只要妹子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弄来。”娉兰眼中一片晶莹,少年时的种种都在眼前漫过,曾经这样平常的点滴小事,此时回忆起来竟这样华丽异常,人生真是有许多东西要珍惜。 “我记得,这个手心里的伤很深,后来留下了个疤,很重。”她的眼神迷离起来,指尖在他火热的手心里一寸寸探索着,那块属于她的伤痕,留给他们永远的记念。 她的手指猛地一紧,被他紧紧地握住,轻轻向上一抬,让她手臂远远地离开他,他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迷离,冷静而淡然道:“莫姑娘,请你高抬手臂,这样我才可以为你疗伤。” 娉兰用力地抽出手臂,冷笑道:“风彦,此时就咱们两个人你还要故意骗着我吗?你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我,我就真的认不出你来吗?”她顿了一下,森然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那个楚楚公主吗?”她的眼神狂热,带着一丝绝望,在烛火下艳丽而又疯狂,“就因为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就因为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贫贱的丫头吗?” 风彦淡淡一笑道:“莫姑娘,我觉得你今天有些累了,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嘴里说着,手下却一丝没有慢,很快把她手臂上的伤口弄好,站身起来在金盆里面洗手,高声道:“来人!” 帐外一个侍女低头走了进来。 “送莫姑娘回去。”风彦头也不抬道。 娉兰的心彻底沉入冰冷的潭底,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到光明,丝丝的冷气一点点地漫上心头,将四肢百骸都冻透。 “你会后悔!”临跨出帐子的一瞬间,她转过头来,眼神里不再是那单纯的小丫头般纯真,而是阴狠而决然,“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帐帘摇晃着,带着黑夜里草原上的寒气,风彦注视着娉兰消失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阴沉,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呼唤,风彦你真的不后悔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妹子!这一生,我注定是要负你了! 帐外一个黑影一闪,帐门如被风吹开一角般轻轻一动,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站在大帐明亮的烛火之下,向风彦躬身一拜。 “你回来了!”风彦神色一凛,这个世间还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做,他的所有心思在一瞬间收回,凌厉再次回到他的眉间,他又恢复为天炽国的六王子。 “好!”他竟带着几分娆冶的笑,“你回来了,是该咱们动手的时候了。” 一幅精美的地图展现在风彦的面前,芳甸牧场的所有道路都在其中,包括每个低矮的山岗。 “道路已全部画好。”黑衣人指着地图道,“上面描红的地方,就是将来的退路,山岗后面将来作为萼将军接应的地点,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六王子爷一句话,咱们就动手。” “唔!”风彦低头不语,细细地将地图的每一处都看了看,又细问了几处狭窄之处,才满意地叹了口气,笑着冲那黑衣男子道:“陆机,你辛苦了,果然是仔细周详呀。” 黑衣男子低头退至一旁,寒烈望着地图担心道:“这里离草场有些远,到时候来接应来得及吗?” “是远了些,但有萼将军在,应该不成问题。”风彦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地图,贯通好每个细节,才缓缓抬头,轻叹道:“成败就在后天了。” 寒烈脸色沉重,双颊红晕,眼睛里燃烧着两丛火苗,满眼期待地望着风彦道:“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 一年来的坚强在这一刻忽然变得迷茫起来,每日面对仇人,却要笑脸相迎,这样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他竟有几分不敢相信了,自己真的可以在后天一举消灭仇人,为父汗报仇吗? 寒烈默默地注视着他,沉吟道:“风揽可汗终于可以在地下安息了,他的大仇得报了。” 风彦皱了皱眉头,他太清楚寒烈此时说这些话的目的了,他们期望的可能要比自己更高,他忽然有一些胆寒,真的可以借助此事一举夺回王权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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