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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的心因为这孩子而微微一促。

  落入耳底的话虽简单,却充满了渴求,让她舍不得道破。不过……真要说起来,她的确是孩子的阿娘啊!

  顿时,她胸口涨满柔情,一手握住孩子的小手,忍不住承诺她。“放心,阿娘会一直待在然儿身边,不会走开。”

  “阿娘、阿娘……”感觉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温柔软腻,霍然瞬也不瞬地凝着她,反复地低声嚅着。

  她彷佛怕她随时会消失似的,小手将她握得紧紧的,那双定定望着她的眼眸闪着怜人的水光,温泓玉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出嫁前,她听说霍循的前妻生下孩子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加上忙碌的城主阿爹,她能料想这孩子有多孤单寂寞,多么渴望母爱。

  方才,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当个称职的后娘,但见过孩子后,她却在突然间有了信心。

  如果这孩子不排斥她,两人若处得好,或许当现成的娘也不错。

  真希望霍循能明白她真心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家人,回应她的情意……

  大夫看过孩子的状况,确定只是上一回风寒未愈,二度染上风寒所致,加上霍然体弱,才会让病症加剧高烧不退。

  送走大夫,嫣然到厨房煎药,而温泓玉则要娜孜古丽将孩子交给她,让她歇息一日。

  “夫人……照料小主子原本便是我的职责……”

  温泓玉岂会不明白她的担心,柔声道:“昨夜你顾了孩子一整夜,应该也累了才是,这会儿刚好她把我当阿娘,把我手握得紧紧,见不着你应该不会哭闹才是,你就趁这时放心去歇着吧!”

  听着新夫人的话,娜孜古丽感动不已。

  在听闻城主要再娶,且娶的是中原的贵族千金时,她还担心小主子会受苦。

  没想到新夫人不但是个年轻温善美丽的女子,似乎还挺喜欢小主子的,让焦虑的她稍稍放了心。

  “那就有劳夫人多费心了。”

  温泓玉朝她露出一抹笑,要她放心歇下,嫣然跟着端了杯掺了退热药粉的药汤进门。

  “小姐,大夫吩咐,先让小主子喝下药汤,另一帖药在厨房煎着,差不多用晚膳时可以喝。”

  “嗯。”她吩咐。“你去调半杯蜜糖水过来。”

  嫣然赶紧领命办事,温泓玉的眸光落在睡得极不安稳的霍然身上,开口喊:“然儿,起来,阿娘喂你喝药。”

  听见她的轻唤,霍然再次睁开那双猫眼,定定瞧她。

  见她又静静地瞠眸瞅着自己,温泓玉轻声细语地哄道:“药也许很苦,阿娘让人调了蜜糖水,喝完药再喝甜甜香香的蜜糖水,好不?”

  不似一般小孩听到喝药便苦着脸哭闹,霍然倔强地嚅声道:“然儿不怕苦。”

  原以为要哄她喝药是件难事,但依这状况看来似乎不难。

  “真乖。”她打从心底喜欢这乖巧听话的孩子。待霍然径自坐起后,她一勺一勺地喂汤药。

  药一喝完,嫣然的蜜糖水还没送到,霍然却朝她伸出手,怯怯出声。“阿娘……抱……”

  那只伸出的嫩臂微微发颤,温泓玉可以想象自己若拒绝,会带给孩子多大的伤害。

  她弯身接过那瘦小娇软的身子,感觉孩子将小脸偎靠在自己的胸怀里,一双小手怯怯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不管她是因为病得胡里胡涂才把她当娘,或是年纪尚小,无法掩饰想要娘亲的渴望,她都无法拒绝孩子的依赖。

  她将怀里的小身子搂抱得更紧,不时摸摸孩子的头、轻拍她的背,给她渴望的母爱。

  嫣然端着蜜糖水进房,见到的便是主子抱着霍然的模样,忍不住唤:“小姐……”

  闻声,温泓玉抬眼望着她。“刚把药喂完,睡了。”

  嫣然跟着放轻了语调,惊讶地问:“那……蜜糖水派不上用场了?”

  “嗯,是个勇敢又精致的孩子。”神情满是怜爱地垂眸望着孩子的模样,她喃喃自语。“长得这样好,应该是像阿娘吧……”

  嫣然探了探身子,好奇地打量主子怀里的小人儿,有了结论。“我倒觉得小主子眉目间有姑爷的霸气。”

  “姑娘家长得像他……”温泓玉忍不住扬了扬唇,无法想象女儿像他会是怎生模样。

  嫣然跟着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问:“要让小主子躺回榻上吗?”

  “可能病着,黏人黏得紧,我多抱一会儿,无妨。”

  “那我再把枕堆高,小姐抱着孩子枕靠着会比较舒服。”主子坚持,嫣然只有想办法把环境打理得更舒适。

  温泓玉让嫣然打理好一切,抱着孩子靠在榻边,一双眼却不时关注怀中孩子的状况。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霍循之所以不愿亲近她,难道是因为孩子的娘吗?

  是因为还怀念前妻,因此迟迟无法对她敞开心房?

  对丈夫,温泓玉有太多太多想知道、想问的,偏偏他忙得神龙不见首尾。

  她有些担心,夫妻关系会不会一直永远停在这个阶段。

  思及这可能,她心头微涩、无法不吃醋,却又矛盾地恼起自己,竟然心胸狭隘到和一个死去的女人争抢丈夫的爱?

  霍循从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

  自从几日前的清晨对妻子产生过分亢奋的反应后,他暗暗在心底骂自己千万次,最后恼得落荒而逃。

  对,便是“落荒而逃”四个字。

  因为天底下没有一个丈夫像他这样,渴望新婚娇妻,却又心惧地不敢上前,所以他逃了。

  每夜,他避开能见到她的时候,在破晓前才遵守与她同床共枕的承诺,犹如入定僧侣,净空杂念地上床躺在她身边。

  但今夜,当他踏进寝房时,却发现房中并未出现近日熟悉的情景,床上也没有娇妻的身影。

  心一促,他的脸色瞬间凝重。

  难道因为自己的刻意冷落,所以她逃了?

  但当下,霍循便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中。他相信温泓玉明白两人的亲事代表铁城与中原的友好,她若逃掉,会使两方陷入难以处理的复杂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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