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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颖熙……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我们……回去好不好……

  “穆医生……她在流泪!”十分钟前,盛颖熙赶到邱明光纪念医院,替柳无忧看诊的刚好是他熟识的医生。

  “那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哭的。药的成份会使人完全放松,平常有苦难言,或善于隐藏心事的人,在这种状况下心墙容易出现漏洞,有人会不断喃喃呓语,有人会哭、有人会狂笑,甚至攻击人……以达纡解情绪,当然也有人会场生幻觉。其实,这种药是有些争议的,但只要服用期间在家休息,大致上还好。”

  盛颖熙抱起体温仍高,整个人呈现昏沉的柳无忧。“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真的可以出院?”

  只是感冒发烧就要住院?又不是什么新流感或肺炎。“没问题,只是可能要有人看着她。已经为她打了针也吃了药,再观察看看,真的持续发烧不退再过来。”

  新流感快筛也做了,没问题。

  柳无忧躺在急诊室的临时病床上,这里充斥着来来去去或车祸、或急救、或重症的病人,莫名的焦虑感让盛颖熙无法忍受这里的环境,他领了药,抱起她就打算离去。

  穆永宏叫住他。“对了,你上个月还是没有回诊吧?邱主任很担心呢,三个月没追踪病况很不应该,找个时间还是要过来看看。”

  “……等我有空吧。”对病情没有任何帮助的复诊,只会一次又一次打击他的信心,他痛恨那种感觉。

  过去的一年多,他只知道自己病了,至于生了什么病?家人都三缄其口,亲近的朋友也一问三不知,他想,是真的病得很重,才会到美国休养吧?那场病之后,唯一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偶尔犯头疼,以及……想不起来的一段记忆。

  每个亲近他的人都告诉他,那段记忆是不存在的,是他想得太多。刚开始他选择相信,可越到后来,他越相信自己,而不相信别人。

  见他大步离去,穆永宏只能摇头叹道:“这些金字塔尖端的菁英人士,平时颐指气使惯了,一生了病,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任性难搞。”

  上了车后,盛颖熙犹豫了下,就把车往自家公寓的方向开去。

  今天就让柳无忧暂住他那里吧,且不说她目前状况不佳,就算要送她回家,他也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柳无忧睡睡醒醒,有时明明是睁开眼睛,可唤她名字,却没有反应。

  到达目的地,他看她眼睛微张。“喂,恶仆,柳无忧,你可以自己定吗?”还是没反应。于是他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抱她下车。抱起她的一瞬间,像是惊动了她。

  她抬高脸,专注的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颖熙,你来了。”

  盛颖熙心跳得好快,不单只是因为柳无忧因为感冒而显得性感的沙哑声音,而是……她不曾这样唤过他。她总是唤他“盛先生”或“先生”。

  颖熙?这对他们的关系而言太过亲密,可他并不讨厌她这样的叫法。

  “你生病,今晚暂住我家。”

  “……嗯,好。”她乖巧的任由他抱着,闭上眼,将头靠着他胸口。

  今晚的柳无忧有些奇怪,她看他的眼神不像看陌生人、不像看雇主,反倒像是在看情人,甚王……是丈夫。那种理所当然的温柔、理所当然想撒娇的模样,她那样子让他不自觉的想拥她入怀,想宠她、想呵护她,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像是他好不容易寻着了失落已久的宝物,不看紧,怕又弄丢了。

  不对劲!柳无忧吃了药变奇怪还可以理解,那他呢?他什么也没吃啊!

  盛颖熙不敢再待在客房里,害怕彼此问暧昧的氛围,那种莫名的、强烈的,仿佛一旦触及再也不愿放开的吸引力。

  他对雪蔷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渴望,怎么会对认识不久的柳无忧产生了这样的心动?

  她第一次被他辞退时,那段没有她的日子,他的后侮,他的度日如年,甚至一向下莳花弄草的他,每天会去给栀子花浇水,期待着它开花,想着柳无忧曾说过的话。

  在酒店无意问重逢,发觉她忘记他时,他心中的愤怒和伤心,到后来她隐约想起他,那种欣慰与激动……

  以至于后来,面对遴君在替她上药时,无可避免的看到她的裸背,他莫名的独占欲和不快!

  一次又一次反常的行为,他再弄不懂自己的心情不是太蠢,就是自欺欺人。他在乎柳无忧,在乎到把她放在心上。

  他喜欢上这个少根筋的恶仆!只是……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她是清纯如栀子花,可在他身边的女人,多得是比她更清纯甜美的。

  柳无忧单纯、善良,这样的女人会偷男人的心,可该是慢慢的、一点一滴的:

  可回想他对柳无忧的感觉……他陷入速度之快,也许从她第一天上工,乍听到她那熟悉莫名的声音时,他就把这女人映进眼里了。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会对女人有兴趣,只是对柳无忧的感情,像是源自于无法理解的特殊情愫。那种情愫太厚太重,没有岁月的催化累积不来。

  所以,他以前就认识柳无忧吗?可他真的没有印象。还是……她就是他明知道重要,却不知为何遗忘了的那个人?是这样吗?

  他静静的凝视着柳无忧,想透过她的外貌去想起什么,可终究徒劳无功。

  长长的叹息,帮她盖好被子,留下一盏灯后才离去。

  十一点多,盛颖熙在书房处理一些公事后,端了杯温开水到客房,叫柳无忧起来吃药,然后替她量了体温,确定她的烧稍退后,又回到书房,一直到近十二点真的该睡了,他才回卧室打算沐浴就寝。

  柳无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环顾了四周,头晕得教她想吐,连天花板都像在打转。

  “这里是……客房。”她勉强的坐起。

  为什么她会在客房?打从结婚后她从不一个人睡,颖熙出差即使一、两天,只要是得过夜的,他一定会带着她同行。

  不远处有淋浴的声音。“颖熙在洗澡吧?”

  拿了颗枕头靠在背后,即使头晕,她还是努力的厘清现在有点纷乱的状况,一会儿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和“睡客房”这件事联结在一起。

  “他还生气吗?”因为她跟他提出打算在老师那里上班,不是打工帮忙性质,而是正式职员,他生气的一口回绝,而她也不甘示弱的搬到客房里睡。

  这是她睡在客房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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