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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绝凌的话不多,而且不主动,然而,打从云若说她要嫁的对象是静王之后,他变得会主动问话了。

  若是他问的话是寻常话题,她会开心地与他攀谈,可是她和静王的婚事已经够令她难堪了,这事好像怎么讲怎么令她难过。

  "我……"她摇了摇头,沉默了下来。

  见她不语,眉间锁着淡淡的幽怨,风绝凌也不强人所难的而不再往下追问。

  "天色渐暗了,快回去吧,再晚些,只怕你家人要报官找人了。"

  云若略点了下头,把放在桌上的那碗药喝了,这才起身。她昂着脸看他,似乎有话想说。

  "有话何妨直说?"他似能读人心弦。

  "我还有机会见到你吗?"她淡淡一笑,"其实我这是第二次见你了,第一次见你,我把一颗软桃全压到你身上,那时我着男装。"见他仍没表情,"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打从那天起,我就好想认识你。"想认识他的渴望强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叫云若,希望你会记得我。"

  目送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风绝凌心中涌上了一股淡得儿乎感觉不出来的孤寂。

  有一种人天生就习惯一个人过活,从来不觉得孤独是孤独、寂寞是寂寞,直到有人走得进他的世界,颠覆了他沉静惯了的思绪。

  二十三年来沉静冷绝的封闭了所有的情感,没人试着了解他,而他也一贯以拒绝别人了解的方式拒绝着别人。

  云若,一个天真烂漫的十六岁女子,她像一片舞在风中的叶片,毫无预警,不请自来地侵入他若镜面般平静无波的心湖。

  他的心有了些微的波动了。

  第二章

  这天就是迎娶的黄道吉日。

  一大清早,天色未亮之际,云若就给碧儿从床上挖起来梳装打扮了。

  看着搁置在桌上,皇上御赐的凤冠霞佩,不由得,云若心中倍觉沉重的叹了口气。

  将军府的规矩己教她有些吃不消了,听说文官家的千金日子更难熬,而皇亲国戚,想必规矩更是多如牛毛……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一番折腾之后,碧儿和数名丫环把凤冠霞佩给云若穿戴上了。

  经过薄施脂粉的云若明艳得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一身红衣更使得她天生的凝脂玉肤更显动人。

  "小姐,你真是太美了!"碧儿看呆了。"若是多了些笑容,那可就更完美了。"她看得出来,打从小姐那天从齐天寺回来就常兀自发呆,闷闷不乐。是不是少爷对小姐说了些什么?但八成没好话。

  云若有些发苦的笑,她要如何欢喜地面对今天的婚事?相同的,静王若知道娘为了成这门亲事,不惜把她以"妻"的名义实为"妾"地嫁于他,又会如何的不耻她?

  一思及此,她不由得有些怕见静王。

  其实,从她自白衣公子那儿回来之后,她就不断地有逃的冲动。一离开云将军府,她便可以不用面对这一切难堪,可以远离别人的蜚短流长。可是……

  她走不开,也不能走,这门婚事是皇上御赐的,她若逃婚就是抗旨,抗旨是不得了的,她个人死不足惜,可是,会累及亲人。

  她何忍让娘这把年龄而死无全尸?!

  逃婚是万万不可行,于是,她在心中不断地替自己打气。也许……也许她嫁到静王府是件好事呢!在家老是被欺压,一到了静王府成了王妃,在那儿她可以不再被欺负了。也许……

  始终没法子给自己肯定的"也许"之后,她放弃再去想这些事了。

  在丫环要帮她覆上红头盖之际,云夫人出现了。

  "若儿--"她怜惜地将云若楼进怀中,难忍的热泪在眼中打转,"我的若儿真漂亮,你爹要是能看到你出阁的样子,那该……该有多高兴。"

  慈母的泪水清除了云若在心中的怀疑,怀疑娘出卖她的事。这一刻,她相信无论娘做了什么,那也是在对她好的考量下的决定。

  "娘--"云若释怀地在娘怀中宣泄她的不舍及不安。

  "夫人、小姐,这是大喜之日呢!该高兴才是,怎可掉眼泪?"碧儿虽也红了眼眶,却忙着劝。

  "是啊,我真是老胡涂了。"云夫人拿出手绢为女儿拭泪,"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能哭呢。"

  "娘--"一想起打从今日后就要一入侯门深似海,再也不能承欢膝下,云若不由得胸口一阵痛,泪水又悄悄洒落。"我……不想离开娘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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