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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一点点吧!”其实她懂得可多着呢!可是在未来的夫君面前不能太过嚣张,婚前总要保持一些形象嘛!她目前可不想让他知道,她连丫环替她描好的七彩鸳鸯都会被她绣得变形,不知道何为首、何为尾,更甭说能够分辨雌雄了。

  有些男人很古板的,他们宁可自己的夫人是温柔娴淑,只要把女人分内该学会的东西学齐就行了,其他最好一问三不知。

  她知道对于许多死脑筋的男人而言,洛王已经是够开通的了,可是她仍有些担心她的“野”和兴趣太男性化会吓坏他,毕竟女人在婚前是不能没有形象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女红是不行,可是,她精晓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她学会这些可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而且还有些自豪呢!

  不是她吹牛,古今有名的兵书她哪一本没翻得滚瓜烂熟?只是她是弱女子上不得沙场,要不,也许她还能成为领军杀敌的名将呢!

  “那你对这阵法有何看法?”腾极向她讨教。

  “用水对付喽!干旱的地方要是有人居住过,那表示一定有水。把河水从中以木石截断,导河水冲灌旱壁,不消多久,那天然屏障的旱壁必化为乌有。非但如此,藏躲在旱壁后方的屯驻军旅只怕也会全军覆没,葬身水底。”

  她将法子一说,腾极不由得由衷佩服。

  “宝怀,你当真是当代女孔明。”就算孔明再世恐怕对她也会佩服万分。

  当时他到阵前勘察地势时只想到用火攻,心想火烧木林以逼出藏身旱壁后的敌方驻军,但火总是在未能烧大时即被对方扑灭而功败垂成。

  是啊!当时他怎么会没想到用水呢?敌方能用水在火势未能烧大前即将之扑灭,可见其水源十分充足。

  当时他若用水攻,必能一举成功。

  “女孔明现在想到外头走走、透透气,你这大元帅陪是不陪呢?”宝怀顽皮的向他皱了皱鼻子。

  “走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此时风光正明媚,我带你去走走。”

  两人并肩走出无极楼时,一个不经意,宝怀发现腾极腰带上露出了一小截状似丝质罗帕的东西。

  她有些不快的噘着唇。那是姑娘家的东西呢!洛王身上怎么会有?而且,他似乎还随身携带,一时间她忽然停住了步伐。

  “怎么了?”腾极有些莫名的跟着停下来。

  宝怀用手指了指他的腰带,“罗帕哩!又是哪个多情姑娘所赠?”虽然已经知道从前她眼中的那花花公子是南宫珏而不是洛王,可是洛王长得真的十分不安全,有时候他找她到街上走走,由于她女扮男装没有吓阻力,因此发觉有许多年轻姑娘一双眼睛老是不安分的往他身上瞧。

  唔,那表示他很受异性欢迎哦!

  果然那种长相的男人,对姑娘家而言都是具有无法抵抗的魅惑力。

  腾极忽地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那截露在腰带外的罗帕扎进腰带里。“那不是什么姑娘所赠的,你想得太多了。”于是他转移了话题,“走吧,我相信此刻带你去的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他伸手欲牵宝怀,却给她挣脱了。“告诉我,那方罗帕是谁给你的?”他愈是不肯让她看罗帕,不肯让她知道是谁赠予的,她就愈觉得有问题。

  “真的没…”

  她非弄清楚不可!宝怀打翻了酷坛子。

  她出其不意的伸手往腾极腰间探,勾出那方罗帕。“我明明就看到了,还说没有!

  你看,这是什么?”她将罗帕夹在两指中高高扬起,然后鼓着腮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当她把目光调到罗帕上时,眼睛瞪得如铜铃大。“这……”

  这罗帕不是她的吗?宝怀一张脸红得如同晨晓初阳一般。

  腾极叹了口气,拿回罗帕,“这东西原是你的,你若要取回那就拿回去吧。”

  这罗帕打从宝怀上一回遗落在此时就一直留在他身边,上头所绣含苞待放的白色牡丹总会令他想到她。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脸红心跳地问。忽地,她想起这罗帕正是上一回她被春宫图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脏了他的衣服时,她掏出来为他擦拭衣服的,没有想到这方她最喜欢的罗帕竟会遗落在这里。“我……想起来了,你……”她心里甜滋滋的。“你……一直将它留在身边?”

  脸上顿现腼腆笑意的腾极除了笑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向不是个很会表达感情的人。

  本来宝怀的一颗心除了甜蜜之外也是羞意盎然的,可见到他似乎比她更不好意思,她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于是她说:“堂堂一个西征大元帅如此没规矩吗?竟然私自藏了姑娘的罗帕在腰带中,你羞不羞?”

  腾极虽不好意思,可他终究放得开,因此他爽朗一笑,“这样的元帅自古而今恐怕只出我一个了,惭愧、惭愧。”

  “那这罗帕……”宝怀眼中闪动着慧黠的光芒。“你要还是不要?”

  她就是要他开口求她,这一点他如何会不知道?没关系,他一向有法子可以治她的。

  腾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笑什么?”她觉得他那笑中含有深意,像是大人在取笑小孩。

  她宝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给人看小了。

  “我笑你老是有一种长不大的感觉。”

  自己的感觉果然准得很!宝怀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不小了,都十七岁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就要和你成亲了。我若是小孩子,你会娶我吗?”她将罗帕拿在手中轻扯,嘴里“碎碎念”着,“谁说我小来着?”

  十七岁的确不算小,可是,宝怀的脾气真的十分像小孩。要娶那样的妻子,他还真的要相当、相当的有勇气。

  见她噘着嘴不高兴的样子,腾极说:“当小孩子有时不好?我就喜欢小孩子。”打从认识宝怀到现在,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调整了待她的方式。

  他发觉最好的方式就是像对待小孩一样,把她当小孩看,那么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似乎也都可以被原谅,而他也可以取得相当的心理平衡。

  唉!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那种累的情况比起身处沙场,可是一点也不逊色,但不同的是,身处沙场会令人厌倦,而恋上一个人却是让人在其中享受甜蜜,那种感觉实在很美妙。

  宝怀仍是嘟着嘴看他。“怎么退步了?你前些日子才承认爱我的,现在程度已经由爱变成喜欢而已啊?”那程度差太多了吧!

  这小姑娘真是……腾极好笑又好气的将她手上的罗帕拿过来。“我的心意你会不懂吗?你是那么不聪明的人吗?”

  这个时候她宁可装傻,反正人生难得胡涂嘛。

  宝怀噘着唇,张大了一双很无辜的眼,“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人家就是不懂才问你嘛!”见他用着有些无奈的笑意瞅着自己看,却久久不说话,她扯着他的袖子摧促他回答,“快说嘛……”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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