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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周梅生回眸望他。他说的某人难道是她?不可能吧。

  “只可惜靖城现在不是冬天,过了十月花开的时候,整座院落不被点缀得缤纷多采,香气也会在空气中暗暗浮动。"他微笑着,"梅花这东西也怪,越是冰天雪地开得越好,春暖时反而谢了。”

  “我就爱它这到我行我素的脾气。"她喃喃地说。

  “你记得自己爱梅?”

  她恍然一惊,愣了好久,"是啊,我记得。”

  “至少你不是所有事全忘了。”他的语气透露着欣慰,停了数秒,"需要我协助你整理行李吗?”

  “不用了。”她迅速应道,接着抬头望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艾略特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你休息吧,我先下楼。”

  语毕。他转身离开,顺手替她关上房门。

  她一件件整理着。这些东西都是艾略特昨天前去她从前居住的军官宿舍替她收拾的,她合起一技金属梅花,怔望两秒,刚才她差点因为爱梅而泄底了。

  她缓缓旋开花茎的部分,一个小小的立体影像随着她的动作悄然翩立于花蕊。

  那是她,穿着银黑相间的军服,右手平举行着军礼,眼哞坚定地注视着前方。除了这张立体相片,收在这箱行李的还有她全部的衣服,都是裤袋,没有一件飘逸动人的裙子,没有任何女性化衣饰。

  “为什么你竟连支唇膏也没有?"在来这的路上,艾略特这样问她。

  她不晓得,她一向厌恶那些能展现女性柔媚的化妆品。从小到大,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在任何场合穿过裙子。

  是的,她记得自己的童年,记得她痴爱梅,记得她之所以前来奥斯丁行星的目的,甚至记得那她为什么潜入贺府,但最关键的部分忘了。她忘了潜入之后发现了什么事,忘了自己为什么会中枪昏迷,甚至不记得自己见过任何小女孩。那的一切保掩在重重黑雾之后,她完全无法认清。

  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唯独忘了那的一切。有任何人会相信这种事吗?他会相信这种事吗?

  她想不起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开枪杀了人吗?或许。但伤害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她真的会做出这般毫无人性的事吗?她不相信。但她无法证明她的清白。

  可是他信任她,毫无条件、全心全意地信任。

  他怎能如此笃定,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全然相信自己。

  她知道自己该离开这个男人远远地,她的第六感不晓得警告她多少次,但他却是她在莫名的黑雾中,醒来第一个听到的声音,第一个见到的人。当时,他毫无隐瞒的如释重负震撼了她。这个男人关心她,真的关心!他愿意帮助她。但她能够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吗?

  假装失去所有的记忆是她所能想到唯一可以暂时脱离这困境的办法,从小在组织所受的训练,也让她轻易地通过脑电波检查。但她无助地发觉,一旦开始假装,现实与谎言往往无法明确地分别了。

  现在的她常常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除了那晚的记忆,她似乎还遗落了一大段其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历历描绘的真是她二十五年来的生活点滴吗?她究竟是谁,真是她所以为的那个周梅生吗?或者这一切都是在他脑瘀血后,她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回忆。

  她记得的她是真正的她吗?或者他遗忘的才是真的她?

  脑子开始毫无预备的剧烈抽痛起来。

  她紧紧抱着头,克制着想要高声呻吟的冲动。

  艾略特感到一阵心痛。

  到我身边来,诚介,到我身边来。

  是梅儿,她在呼唤他,轻柔的呼喊却载满了沉痛与哀伤。

  他立刻奔上二楼,等不及敲门便直冲进周梅生的房间。

  他担心地望着她蜷缩在床上的纤弱身影,"梅儿,你怎么了?”

  周梅生偏过头,勉强扯了扯瞩角,笑得既迷茫又微弱,"头有点痛。”

  艾略特靠近她,坚定地拥住她的肩膀,语气忍不住流露出焦心的责怪,"我不是说过了吗?别勉强自己去想起什么,该想起来的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我已经好多。"她放下抱住头的双手,语声像新出世的猫眯一般细微。

  “真的吗?”艾略特转过她的头,审视地因汗而微湿的脸庞,也看着他,灰篮美眸氤氲着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待察觉时,发烫的双唇已印上她的。但她柔润的唇瓣如此甜美,让他一旦品尝就会不得放开。

  终于,他离开她的唇。

  而周梅生只是怔怔望着他恍若午后洒落一地金色阳光的灿烂眼眸,那样的阳光仿佛对她施了咒语般,让她动弹不得。

  “怎么了?”

  “不,没事。"她回过神来,觉自己还依偎在这男人怀中,急忙推他,身体亦不自觉地向床的另一边动。

  那是她的初吻,她竟将她的初吻给了一个她一直认为该躲他躲得远远的男人!为什么在她的理智着告自己与他保持距离的同时,她恍若不由自主般一步步更加靠近他了呢?

  “你不喜欢?”

  “不喜欢?”

  “刚刚那个吻。"他解释。

  她几乎跳下床,"我宁可不要讨论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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