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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还来不及与他分享孕有新生命的喜悦,她的心就已被伤得血痕斑斑了。望他一眼,若子含泪转身走出那个——似已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踩着夕阳,她神情哀戚地向前移行。紧抿轻颤双唇,若子一再的抑住想夺眶而出的伤心情泪。

  只是,强睁的大眼眨了,眼也湿了,串串泪水再也止不住,缓缓顺颊流泄直下。

  与路人错身而过,与陌生人并肩齐行,带着心底的悲伤苦痛——

  路,她一步、一步的走;心,她一次、一次的痛。

  映着残阳落日光芒的凄怆红颜,早已引起旁人的注意。她眼中的悲哀,让人想上前为其分担。

  有人上前,她含泪摇头。拒绝一次又一次的好意,山口若子捂住嘴,哽着声,一再加快脚步,想远离人群,藏起自己的悲与痛。

  眨去不断滑下脸庞的泪水,她抬头仰望顶上那一片满布红霞的阔广穹苍。天地是这样宽阔,可她的容身之处究竟在哪?

  原以为格律是真心待她,但是现在,她真的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心、什么是虚假。现在的她,不需谁的同情与怜惜,她只需要一个能尽情宣泄此刻心中所有痛意的无人空间。

  她身形飘晃,脚步踉跄。一再加快的速度,教若子奔跑穿过层层人群。白裙轻飞,长发飘扬……

  赶走闹事的深恭香代,戚格律立即驱车回住处。他想和若子好好谈谈。

  只是,一回到家不见该有的身影时,他满腔怒火顿时攻心而上。

  她就不能不给他找麻烦吗!?被深恭香代惹毛了的戚格律,怒极的抬手一甩,将放置于玄关处的花瓶扫落于地。

  离开大厦住处,他又开车绕回公司,顺着回家之路找寻多遍。

  一直到深夜,他几乎找遍了所有回家的路线,但,就是不见若子的影子。他知道若子在台湾,除了他的怀抱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他是若子惟一的依靠,那,离开他,她又能去哪?酷俊的脸庞上,有因若子看不清自身处境的忿忿怒火。

  强控制住心底怒焰,戚格律转回到住处,想确认她是否已回家。

  他抬手往大门掌纹辨识萤幕贴上。叮地一声,豪华大门已自动开启,而萤幕上也出现有人在家的讯息。

  略为调整心中混乱思绪,戚格律这才推门进屋,并反手关上。

  一进门,戚格律就又因一室的黑暗,而蹙紧双眉。他双手轻拍两声,室内灯光立即应声而亮,照映着一室孤寂。

  跨过之前教他给甩碎于地的花瓶碎片,戚格律在大厅的沙发上,看见蜷缩着身子的她。

  “为什么不开灯?”

  他的问话,让一室的沉默所掩藏,而没有得到她的注意。

  “累了就去床上睡,不要坐在这里。”他走到她面前,忍着气说道。

  蜷缩的身子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又累又饿的他,已教若子的沉默给激怒。

  无视他的怒气,若子仍将自己封闭于自我的世界里。

  “你!”戚格律愤怒地抓住她的双肩,要她站起身面对他已染怒焰的酷颜。

  “我在跟你说话!”他愤言怒道。

  眨了干涩的眼,她直看着他。

  “说什么?”她面无表情的问。

  戚格律愣了一下。面对她木然的反应,戚格律猛地放开双手。

  突来的松手,让形容憔悴的若子,又跌落在沙发上。

  不想看见她仿似失去心魂的苍白容颜,戚格律转身回房,脱下身上西服。

  “天一亮我就走。”看着他的背影,她说出心中的决定。

  戚格律身形一震,奋力将手中西服甩丢上床,一转身,就带着满腹怒火朝她冲去。

  一切就这样算了,山口若子突然笑了起来。

  走了许多路,想了许多事,也哭了许多次,她累了、倦了,也释怀了。当他再也不是她的男人,那,她就该懂得离开。若子眨了眨酸涩的眼。

  “你说什么!”酷俊脸庞有着骇人神情。

  “天一亮我就走。”她又重覆一次。

  “你!有胆你再给我说一次!”他残虐地紧掐住若子的肩膀,愤然地将她抓起。

  “天一亮我就走。无论你要我说多少次,我都会说。”忍着肩上传来的痛楚,山口若子扬头直视他的眼。

  “我没叫你走,你就不许走!”戚格律朝她吼着。“听到没有!?”心中的愤怒,教他一把推开她。

  他早知道若答应联姻,与若子就会有分手的一天。但是,他就是不准她走!他说过,他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就算他结婚了,也还是可以!

  看着他问着愤怒火光的黑眼,山口若子都快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最该生气的人。

  “你不是要和深恭香代结婚吗?那你还要我留下来做什么?”挺起腰身,山口若子要自己面对他即将爆发的怒焰。

  紧抿薄唇,他双拳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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