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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多年前的一场意外后,颖岑总是在打完架之后,才带着一身的伤痕来找他。他早该知道,除了在打架之后,颖岑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

  站起身,他迈开大步朝颖岑走去。立在她的面前,阙易扬低头审视那带有着一丝倔强的眸子。

  他无奈而心疼地摇了摇头。

  抬手勾起那张沾满灰尘带有伤痕的叛逆脸孔。阙易扬不禁自问:为什么她总是不懂得珍惜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颖岑总要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才甘心?难道她不知道每见到她一身的伤,他就会感到心疼吗?

  她这样做,这样糟蹋自己是为了什么?日子明明可以过得轻轻松松,为什么她就是拚命地想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原以为在五兄弟之间,他和颖岑该算是最没问题的一对,但是依现在的情形看起来,似乎全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一个小太妹。他阴柔俊美的脸庞突然出现一丝好笑的神情。

  谁会想到,他阙易扬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黎颖岑,长大后竟会是身手了得,到处惹祸的小太妹?看进那一双绝对拥有自主意识的黑瞳,阙易扬叹出了心中的不解。

  想起之前一同在国外念书的那段日子,除了第一学期外,在往后的几年里,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顶着阙家五少的头衔,及她未婚夫的名义,和严凯倬以着所有能用上的权势身分,一趟趟的跨越学级为她到教授处,替她解决所有闯出的麻烦。而其中不外乎是打架一事。

  他想不通,为什么爱打架的她,当初还会执意与他一同出国念书。幸而他们是在国外念书,否则,如果让她爸爸知道,她在国外那几年的行为,她恐怕免不了又得受到一顿斥责。

  想想,如果在法国那段日子,颖岑能够静下心来不打架闹事,和他同样认真念书,想必,以她的聪颖天资也能跳级提早将大学给念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都已拿到经济学位了,而她在放弃法国的学业跟他回国后,也只能顺着台湾的升学年龄被安排继续念专三的课程。

  想想她以前是多么的乖巧懂事,而今,她的言行举止却……却只会惹得他为她担心而已。阙易扬以拇指轻轻磨蹭着她细嫩脸颊。

  是什么教这一切全变了样?是什么教他向来温柔乖巧的颖岑,变得如此多刺而易于伤人?

  现在的她像是一朵玫瑰,一朵全身长满尖刺,令人无法折取的──荆棘玫瑰。

  揽着她看似细瘦纤弱的肩膀,阙易扬带她走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他随意由架上抽取一条毛巾浸湿扭干,为她拭去脸上的尘渍。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抬起她的下颔,阙易扬审视已干净的脸庞,温柔问道。

  她抿紧双唇侧过脸。和以往一样,她就是不作任何的解释与说明。

  “告诉我。”他微施力,坚持要她面向自己。

  看着他略显担忧的眼神,黎颖岑的心微微地纠痛了一下。她知道易扬讨厌她打架闹事。但是──

  但是,自从他十三岁那年,因一次意外情绪激动心律不整,而与她共同住进医院之后,每当听到周边旁人对他的恶意诅咒时,她心口的闷意总是窜扬而上;虽明知那只是他们对她的恶意挑衅,但是,她就是听不得任何对易扬不利的言语出现。

  如果可能,她会杀了每个出口诅咒易扬又病发住进医院的人。因为,他是她的,他的命是她的,他的一切也都是她的,除非她点头,否则没人可以从她手中带走他。而那些一再践踩她心口痛处的人,她没有必要放过他们。

  “没什么。”她淡淡的回一句。“闲着也是闲着,运动运动而已。”

  “唉──”看进她眼中的一丝距离,阙易扬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打架的。”

  “我……”她无言以对。咬住下唇,她不为自己多说些什么。

  她不要易扬知道,这些年来,这些打架闹事全是因他而起。她也不要他知道,她十分在意别人对他孱弱身体的恶意评断。

  她是知道易扬在小时候的确体弱多病,但是现在他都已经长大了,身体也因练武健身的关系要比同龄小孩来得结实,而褪去了当年那瘦弱的模样,现在的他除了偶而的感冒外,生活起居和一般人也已无两样。

  一见她的无言,阙易扬抚着她纤弱的双肩,叹了口气地将她拥入怀中。这肩明明是这样的娇弱,不容他的一掐,那为什么她却总要它一次又一次承受外来的暴力?

  “打架不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能做的。”他的一句话,让黎颖岑红了眼。“爸爸会答应让你自小陪着我练武强身,是怕我一人练会无聊提不起兴趣,而不是要你像现在这样四处打架闹事。万一你受伤了,那怎么办?”

  他总是这样温柔的对她,始终没有一句苛责,即使她真的受伤了,他也只是拧着眉不发一言的为她包扎,最后再交代一句『别再受伤了』。

  只是,她总是一再的受伤,一再的来到他的身边,一再的想确知他真的没事,一再的想让自己襬脱失去他的恐惧。

  她,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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