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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墨镜,阙易扬在与严凯倬交换眼神之后,环视在场的所有高层主管。

  自半年前回国后,他就在父亲的坚持下,接掌了阙氏银行亚洲副总裁的位置。或许,他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是该感谢自小就因身体不好,而不断以阅读书籍来填充他空虚的童年,进而能让他以短短的数年时间,完成所有专业知识的吸收;也或许,他现在早熟而阴沉的个性也是因之而养成。

  但,虽说接了阙氏银行,他仍是不愿签核任何的公文。因为,他并不想这样年轻就坐上高位。

  所以,这半年来,他只负责评估所有计划的可行性,剔除无利可图的所有计划,及银行中所有大型会议的出席及有关亚洲业务的巡视。至于所有文件签核一事,仍是由他的父亲亲自执笔。

  毕竟他也才二十二岁。阙易扬不自觉地又勾起了一抹笑意。

  二十二岁在这些高层主管的面前,应该还只能是算一个“孩子”,而一个“孩子”是不该太过嚣张的。阙易扬扬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宽敞的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有的也只是众高级主管的低声探询。因为,他们对新接管银行的年轻男子,实在有着太多的疑问与好奇。

  他们打量着以其惯有优雅姿态立于主位上,半年前才接手阙氏银行亚洲副总裁位置,始终带着墨镜而看不出其真实年龄的阙家男子。

  自他身上所散出的尊贵气势,令他们有着低人一等的莫名感受。

  听说他有经济学位,听说他去国九年,听说他今年初才刚回国,听说他擅长投资理财,听说他在十八岁那年──曾跨国对美国当时濒临倒闭的纽约银行献策,而使其力挽面临关闭的窘境。

  更听说,他在十岁之前,就已拥有超过上佰万的私人财富;而据说,那些财富是由他日常所积存下来的零用金,多次进出股市所投贡获利的。倘若传闻属实,那……

  一些已在阙氏银行待了三四十年的老将,已开始为自己的退休年金乘上暴利数字。

  若以他这半年来的行事作风,他们会认为他应该是阙家老大。就算不是阙家老大,那也应该是阙家老二老三或老四;因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阙家老五。

  凭副总裁处事圆滑的手段看来,若非见过世面,哪能在一些月会议题上,做出精准而正确的判断;虽然阙家男子年纪都很轻,但毕竟生长于富豪之家,对家族事业应该也都会有特别的使命感,而较有责任心,堪赋予重任。

  而会剔除阙家老五,乃因就他们所知,排行老五的阙易扬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孱弱少年。

  试想,一个孱弱少年如何能在瞬息万变的商场上,与人一较长短而取得良好商机,进而一举攻下对方城池,耻笑对方的轻敌呢?

  “阙易扬!”严凯倬踹开门,跨进办公室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他人选问题。“你这小子到底决定好了没?你当我很闲吗!?”

  严凯倬,三十岁,为严氏家族第十一代,美国伦基尔银行总裁严庆镇之长子;因其自小即受西方教育,言行举止皆有着超乎年龄的狂傲气势,而与阙易扬熟稔乃是因为同法国华克普研究所之同期校友。

  这次,为了要帮助阙易扬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阙氏集团里站稳脚步,他是偷瞒着父亲往返奔波于法国与台湾两地之间;只是,现在时间都过了大半年,如果在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会为了阙氏集团,而弄垮了自家成立在法国的伦基尔银行。

  所以,在观察阙氏银行一段时间之后,严凯倬认为他已经可以功成身退,甚至,也可借着这段日子在台湾所收集到的情报,先回美国向父亲要求将功折罪;只是,他没想到阙易扬那家伙居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没回馈也就算了,但,在他要那家伙自己尽快挑个人选,来接手他目前手边的一些杂事工作时,那阙家五少竟还在那拖拖拉拉的,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就好象阙氏银行是他严家财产似的,他这个外人理应尽心尽力地为阙氏卖命一样。

  这,这简直是教他越想越气。严凯倬恶狠的瞪着埋首于公文中的男人。

  听见木门被“碰”地一声踹开,再听到冲进耳里的不耐语气,阙易扬叹了口气,摇着头心想着:那扇门一定又受损了。

  “当然──”阙易扬手拿着钢笔,懊恼地看着因严凯倬的闯入大声质问,而不小心被划到的股市分析资料。“没有。”

  “没有!”一听之下,那有着浓重外国口音的中文尾音顿时提高不少。他咬着牙,忿恨地直冲到阙易扬桌前。“你说没有!?”

  “凯倬,请你不要再踹门了,好吗?这门已经是这半年以来,为你重新装上的第六扇了。”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怒火,阙易扬只为又惨遭他一踹的门感到头痛地揉着太阳穴。“阙家钱虽多,但这样让你糟蹋,未免也太可惜了点吧!”

  一听到阙易扬又提出告诫,严凯倬顿时忘了自己的来意,而双手环胸睨眼看他。

  “怎么?踹个门而已,就心疼了?”他挑高眉稍。“你倒给我想想,我这个严家大少放着自家的事业不管,不问回报的从法国一路帮你帮到台湾,挖心掏肺的就冲着阙老五的面子,一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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