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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骆尧当然知道放眼天下,除了他们骆家庄外,苏州的姚家也是制造月锦绣的高手,虽然他们布匹的价钱较自己来得低廉,但相对的,那是因为姚家所用的织匠皆为亲戚,定价当然比较低廉。

  不过既然提到姚家,那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因为姚家的月锦绣有一项致命的缺点,“苏州姚家的确也有编织月锦绣的技艺,但姚家的织匠人数奇少,恐怕无法如期赶在今年秋末交出南门少主所需的布匹。”

  好不容易捉到有利于自己的条件,骆尧怎肯轻易放过,当下提出自己比别人好的条件。

  “还真是有劳骆爷费心了,当初那一千匹的量是由内人所决定的,但在我看来,最多四百匹就算绰绰有馀了。”南门耀唇角微勾,笑得好不邪魅,那样子就像是在嘲笑骆尧的不自量力,竟然肖想威胁他。

  “呃,四百匹就已足够?”糟糕!骆尧心中紧张不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如果真的如同南门耀所说的仅需四百匹布,那他织房内库存的六百匹该怎么办?

  “非常足够。”南门耀轻颔首,静静的看着骆尧忽而惨白、忽而铁青的脸色。

  骆尧深叹一口气,明白像这样与南门耀讨价还价是没用的,只好心一横,硬着头皮开口,“好吧!就五十两一匹,不过必须如同之前合约所说,得进货一千匹缎布才行。”

  “成交。”南门耀大笔一挥,一张修改过的合约倏地飘落到骆尧手中。

  “请骆爷签上大名。”南门耀阖上手中的帐本,脸上满是戏谵的神情,那样子就好像早已料到事情的结果一样。

  “是。”抖着手,骆尧接过白月递来的细楷紫毫笔,签下合约。

  白月接过合约,看了一眼上头的纪录,不禁为骆尧感到同情起来。

  怪只怪之前初嫣亲自与骆尧洽谈时,为了能再提高金额,他一拖再拖,直到前些日子才拍板定案,而被刚凯旋而归的少主碰上,狠狠的砍上一笔。

  想必骆尧现在肯定是悔不当初。

  “白月,送客。”完成买卖,南门耀直接下达逐客令。

  骆尧只得苦着一张脸,火速离开。

  待骆尧离开后,南门耀重新拿起一本又一本的帐册读着,审视着过往的交易资料,决心一笔笔的解决初嫣那宛若做善事的施舍买卖。

  看着南门耀一一批阅旧时帐本的行动,白月不禁轻吁一口气,明白这次绝对是非同小可,南门惧当真是要大开杀戒了。

  “大伙可要好自为之啊!”白月默默在心底念道。

  南门耀自这回的大刀一砍后,后面便展开严格的杀价手法,受到波及的商贾不胜枚举。

  受灾的商号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南门耀给抽个一空,不禁哀号遍野。

  这一日,众人瞒着南门府聚众讨论,商讨着未来之路该如何走下去。

  “我看,除了少夫人外,我们已无路可走了。”此次灾情最惨重的骆家庄代表摸着已急成灰白色的山羊胡,叹着气说道。

  “可是,南门少主与少夫人不是向来以不和着称吗?就算我们去求少夫人,又有何用?”西二街专营花卉买卖的宋掌柜听了,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哎呀!宋大掌柜,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你的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告诉你,现下南门府内众人都在流传,南门耀自苗疆凯旋而归后,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与少夫人如影随形,对她呵护备至,跟以前那冷淡的态度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说话的是胡三镖局的副镖头,他瞪大一双鼠目,忙不迭推翻宋掌柜过时的臆测。

  “就是说啊!如果连少夫人也阻止不了,那我们可就真的玩完了!”角落里一名尖嘴猴腮之人细声嚷着,循声望去,原来是以人口仲介维生的老狐狸。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由损失最惨重的骆家庄负责派人去见南门初嫣一面,那女人虽然心细如丝,经商手腕高超,但却也心软无比,稍一哀求,肯定会高抬贵手,放咱们一条生路的。”

  在听过众人的建议后,骆家庄代表站起身,豪迈的拍拍胸脯,决定揽下这个重责大任。

  “好啊!”顿时叫好声四起,一致公推骆家庄代表众人前去向南门初嫣求情。

  “我这就去同老爷说,要他亲自上南门府一趟。”受到四周的鼓舞,骆家庄代表更是信心满满,大步一跨,离开隐密的会议处,急急奔回庄内告诉骆尧。

  初嫣坐在府内的人造园内,依着清风,悠闲欣赏着池内开满的脱俗白荷。

  稍早前,南门耀为了运货到云南老洱之事,已动身前往产地,临走前还特地交代府内仆佣,要他们盯紧她,别让她再像从前一样埋首于成堆的公事中,累坏了身体。

  所以,在用完膳后,初嫣忍不住手痒的想上书房去看看许久未碰的帐册,查看各地营运的情形,却没想到她连书房的外围都还未踏入,就被丫鬟晴儿横臂一拦,给拉到观景园内,不让她随意进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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