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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这是什么怪病?”车赫凡痛苦地闭上眼,逸出低低的呓语。“谁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像住了另一个灵魂,只要它不高兴就整我?我究竟是犯了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依我看,你只是工作压力大。”符宏升安慰他。“千万别往怪力乱神那方面去想,越想只会让自己更疑神疑鬼。真的,你没那么严重,今天会开完压力就解除了,回家好好睡一觉,起来保证你什么事都没有。”

  “唔……”车赫凡皱拧的五官代表他仍处在痛苦状态,嘴里也在嘀咕:“你没痛过、没被怪病折磨过,说得当然轻松。”

  “我说实话啊。”符宏升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指地试探。“像你这样的毛病,工商社会里很多人都有,你非要把他往偏的方向去想,是不是……你遇到什么人,或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过你们口里的‘什么’!”车赫凡气愤又无奈地抡起拳抵著桌面。“为什么,每次我一头痛,你们一个个就变得神经兮兮?全都疑神疑鬼以为我中了邪!老妈是这样,你更是这样!你们有站在我的立场想过吗?你们知道遗失了生命中某些段落有多痛苦?”

  “赫凡,你真的想太多了。”符宏升缓和语气劝道:“等这阵子忙完,出国去度个假吧,你该好好休息了,你想去哪里我去安……”

  “我没心思度假。宏升,上次我交代你的那位脑科医师联络好了吗?”车赫凡受够了这无来由的怪病,他决定要找个好医生医好这病。

  “呃……我是联络了。”符宏升面有难色。“不过……他好像出国考察,目前不在国内,要等一阵子。”

  “考察?”车赫凡一副早就知道答案的了然,冷嗤道:“我看你们压根儿不想让我好起来!算了,我不想讲了,你出去吧。”

  “赫凡,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了。”符宏升起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以认真的神情清楚道:“我确实打过电话了,只是那位医师问我是哪位要求诊,我才报出你的名字,他马上推说几个月内的时间全排满了……赫凡,我也不懂这当中是为什么?”

  “出去吧,我不想听。”车赫凡伸手阻止他说下去。“宏升,什么都别说了。既然大家都不想让我痊愈,大不了我成全大家的意思。”

  车赫凡拿起药罐又吞下几粒药丸,灌下大半杯水,头痛的症状没有缓解,说出口的话也充满悲观。

  第二章

  即使冬日的早晨多阴雨,汪瑀璇一样保持每天晨跑一千公尺的习惯。

  缓慢的奔跑过程,刚好让她思考一天的工作内容,或者用来决定公司的重要决策。

  跑完全程,精神奕奕的她照例到十字路口的豆浆店买一份丰盛的早餐带回家,她喜欢在冲过澡后,以新鲜出炉的当日报纸和热腾腾的豆浆包子展开全新的一天。

  打开厚厚一叠报纸,汪瑀璇习惯性从财经版开始看起,熟练抽出她想看的那一落,整版摊开放在餐桌上,不过才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明明是财经版面,却大剌剌摆著一对俊男美女的亲匿合影,女的身穿一袭连身挖背露胸的紧身礼服,手腕高高举在镜头前,幸福洋溢地展示腕上的璀璨钻表;她紧偎著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他穿著俐落的黑色西装,深刻的俊美五官散放唯我独尊的王者气息。

  汪瑀璇倒抽了口气,怔怔望著照片里英挺出众、帅气逼人的“男主角”。

  他眉宇间散发的尊贵自信气质足以让女人们神魂颠倒,他嘴角的微笑也一如以往带著叫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是的,他成熟了,也成功了。

  汪瑀璇眼中浮起一层很淡很浅的迷雾,透过这层雾,她细细端详几乎占掉大半版面的英俊脸孔。

  这男人无疑已登上了高峰、坐拥众人梦寐以求的金钱王国。他不再是昔日穿著T恤牛仔裤的校园王子,今日“他”已是身价以千亿计的“东兆集团”执行长。

  车、赫、凡。

  三个经油墨印刷过的斗大字迹,像一把斧头狠狠砍进她的心底。

  记不得多少个痛彻心扉的无眠深夜,她只要一想起这三个字,心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汨汨淌血。

  曾经她以为只要换了时空、变了容颜,这名字将不再对她有任何意义;曾经她以为既然往事已随风而逝,关于这名字主人的一切也都灰飞烟灭……

  然而当她很快扫过新闻标题,顺便把新闻内容读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又一阵无法止息、无止境蔓延的怅惘悸动,显示这几年来,她做的所有准备与训练都失败了——

  唉,她真是没用!

  汪瑀璇心里升起一道严厉责怪的声音,伴随著强烈的无力感,她颓然将报纸整落挥到地板上,完全没有食欲,软绵绵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吸气。

  “汪小姐,奚小姐来了,她在客厅等您。”固定每天来打扫的林太太堆著和蔼的笑容通报。“您不舒服吗?脸色很苍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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