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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酒杯不够,也嫌太小,三个男人于是轮着就坛口而饮,只有慕容瑊用酒杯喝——

  酒过三巡,闻人醉醉趴在桌,慕容瑊开始疯言疯语。

  常笑欢和小君岂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两人卯足了力,将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会儿说慕容瑊这个不好,那个不对,一会又编派慕容府的不是,说慕容虎怎样怎样,慕容橤又如如响,搞得慕容瑊又哭又笑、又叫又跳的十足疯样。

  连待在亭外的春杏都不忍卒睹的蒙着脸,无颜见人。

  直到常笑欢尽兴,口也说干了,才唤来窘红脸的春杏扶慕容减回房。

  而他和小君则撑起闻人醉高大的身子,半撑半拖的送上他的床。

  翌日,闻人醉醒来时头痛欲裂。

  他扶着似要裂成两半,又似胀成两个大的头撑坐起身,忍不住逸出痛苦呻吟。

  抬起另一只手想揉额角,减轻宿醉痛苦,却发觉手里握有东西。

  掌心的触感是块布,他微睁眼看,果然没错。

  他手里捉握住的不单是块布,还是某人的衣摆。

  闻人醉顺势侧转头一看——

  “嗄?”

  他的惊吓抽气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你醒啦。”常笑欢有气没力的说,两片勉强睁开的眼皮,似有千斤重的直往下掉。

  “你……你怎么……睡在这儿?”到底是谁走错房、睡错床?

  听闻人醉惊骇到结巴的问,常笑欢很不情愿的再次用力掀开眼皮。

  “还敢说,要不是你死揪着我的下摆不放,我会屈就自己和你挤一张床吗?”说完,还送了个布满红丝的白眼给他。

  “你……”闻人醉脑子糊成一团,乱烘烘的。

  是他心里有鬼,怕遭人误解,否则,两个男子同床共枕也属正常。

  “我我我,我怎样?”常笑欢火了。

  昨晚将他拖回房后,他是没发酒疯,却吐得一塌糊涂。

  在他和小君好不容易扒下他的外农拽他上床,整理好一地秽物后,他竟扯住他的手。

  他好不容易和小君努力地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指头,才转身,他又拉住他的衣摆,且不论他和小君怎么拉,怎么扳,都没办法让他松手。

  偏他舍不得毁损这套穿了多年的衣裳,只得委屈的坐在他的床边打盹。

  哪知,后来实在受不了,便上床和他一起睡了。

  一想起昨夜的折腾,常笑欢更火。

  “酒量差也不早说,吐得乱七八糟,臭气熏天,莫名其妙地硬揪着我的衣服……看、看什么,那是什么表情?”

  常笑欢骂得顺口、骂得上瘾,连闻人醉欲言又上,有话想说的神情,他也有话可骂。

  “想问我为什么不用剪子剪掉衣摆是吧?”他的假笑瞬间转为吃人恶鬼样。“想都别想,衣服是我的,干啥为了你而毁坏它,没剁了你的手就该偷笑了。”

  闻人醉让他轰得直往后仰靠,虽然早已背贴着墙。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愣地看着常笑欢喷火的瞳眸。

  “还不松手,上瘾了不成!”

  常笑欢气愤的用力扯回衣摆,哼了声,再度瘫进床里睡去。

  “你……你还要睡?”闻人醉小声的问。

  常笑欢狠瞪他一眼。

  “你睡、你睡。”他见他恼怒的模样,连忙陪笑的说,而后小心的跨过他下床,喝茶解渴。

  其实,他并不在意常笑欢骂他。

  昨夜,他是真醉到不省人事,连自己怎么回房都不知道,也很难想像照顾一个醉死的人是怎样累人。

  看他疲惫、困顿的神情,他心里很高兴,高兴被自己扯住衣摆的是他,而不是那男子。

  闻人醉无声的笑,动手着衣,内心却莫名惆怅起来。

  这是他们两人头一次同床,也是最后一次。

  穿戴好后,他来到床边,替他拉好被子,正待离去,常笑欢却突然睁开眼。

  “这个拿去。”他拿了个白色药丸给他。

  “这是?”闻人醉满是疑问、还是伸手接过。

  “毒药。”白眼一送,常笑欢翻转过身,调整好姿势便呼呼大睡。

  闻人醉笑笑摇头,将药丸吞人口后就离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知道,那药丸是为帮他提神醒脑解宿醉的。

  而慕容瑊大发酒疯的事也很快的传遍庄内,令她不得不停手,再待良机。

  两天后,夕阳西沉之时,闻人醉、常笑欢、玉初生、小君四人在观月亭里闲聊乘凉。

  而那只除了吃便是睡的黑鹰突地展翅冲飞上天,在天空盘旋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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