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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算了,不勉强。无路可退时,顶多自我了断。”

  最后两句,彩蝶是自语的喃念,可听在席惜耳里却是教她心惊胆跳。

  她猛吞了口口水,想道,她去,顶多死她一人,她不去,可是一尸两命。

  “我去。”不是她认命,只是不忍见一对有情人硬生生让人给拆散了。

  惊喜在彩蝶脸上漾开,“谢谢。”

  席惜白眼一翻,“别谢那么快,成不成还是个未知数,你大哥要更答应了,那时来谢还不迟。”

  彩蝶仅是笑,纤指顽皮的轻按她红肿的左颊。

  “很疼吧,大哥从不打女人,你是头一个。”

  席惜疼得皱了眉,拍掉她的手,恼忿的瞪着。

  “是啊,我还真是荣幸呢。”嗟。

  彩蝶啖哈的笑了起来,自怀中拿出一早雷傲交给她的消肿药膏。

  原先还不明所以,现下,明白了。

  握着彩蝶塞进手里的药盒,席惜不用问,也知道她给的药膏要做什么用,只是——“别笑了行不行?”

  明知答应了他人托付的事就该去做,可席惜仍使上拖字诀,一天拖过一天,直到她觉得后脑勺快让双忿怒的眼给射烧出两个洞,才不甘不愿的去找万俟隽。

  自那天后,他没再出现在她眼前,是不想看到她吧。

  她不会自做多情的想他在躲她,他是何许人,需要躲她?

  她躲他还差不多呢。

  臭着张脸,席惜拖着千斤重的脚步,一步步拖向玲珑阁。

  来之前,她有先问过秦嬷嬷,知道他人在这儿。

  其实,用不着问,她用脚想也知道,他窝在美人窟里销魂。

  顿下脚步,席惜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

  在想什么啊,酸不溜丢的,吃醋不成——吃醋!

  她瞠大眼,又重重敲了自己一记,别胡思乱想,她可是要去谈正经事。

  深吸口气,席惜重振精神,这才又向自的地走去——才走到玲珑阁门外,却让门扉内传出的淫声浪语给惊得愣在原地。

  听着门内不断传出娇吟,席惜蹙眉眯眼,知道此刻自己不宜敲门,要不,她连开口的机会也无,就让他给轰回房。

  可又不想再跑一趟,从她的房间走到这儿的路途挺远的……眉一挑,席惜坐在门前阶上,聆听门内传送的“音乐”,虽然很难听,她还是很忍耐的把它听完——终于结束了。

  她站起身,拍拍沾了灰尘的裙子,转身敲门去。

  “进来。”

  万俟隽翻身坐起,穿上裤子后,不意外的迎上一双清澄却略带惧意的秋眸。

  他走到圆桌前,倒了杯水,仰头灌下,才瞅着席惜四处飘的眼。

  “什么事?”从她飘移的眼,不难猜出,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席惜看他一眼,又瞄瞄一旁正在向她示威的玉玲珑。

  “没啥大事,只是,能不能到外面谈?”事关彩蝶名声,她不想第三者听到。

  万俟隽顺着她游移的眼看去,俊眉不由一蹙。

  玉玲珑未着寸缕的侧身而卧。

  “穿上衣服。”他微扬唇,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没起伏的音调如地狱来的索命梵音,吓得玉玲珑一跃起身,慌忙着衣。

  她以为这些天他夜夜留宿,定是她拴住了他的心,看来她错了,万俟隽根本没有心。

  末再多看玉玲珑一眼,万俟隽朝花厅走上,席惜同情的瞥了眼手忙脚乱的玉玲珑,举步跟进花厅。

  “说吧。”万俟隽落坐太师椅上,懒懒的问。

  他有预感,他不会想听她所言之事。

  席惜拉了张圆凳在他面前坐定,谨慎的端详他的神情,确定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能否接受她带来的消息。

  “你研究完了没?”他不耐烦的催她。

  席惜脑瞟他一眼,暗骂,看一下会死啊。

  “我是为彩蝶来的。”

  “彩蝶?”他总觉预感将成真。

  席惜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不顾彩蝶意愿,硬要将她许配给她不喜欢的人。”

  眉一挑,万俟隽听出她话中弦外之音。

  “彩蝶从未提过有意中人。”

  席惜白眼一翻,咕哝道:“你也从没问过她。”

  “嗯?”

  面对那双冷厉的黑眸,席惜还他无辜笑脸。

  “是彩蝶要你来的?”他猜。

  席惜当然——摇头。

  “是我自己要来的。”

  “是吗?”万俟隽冷嗤,摆明不信,却也不点破。“重点。”

  “啊?”太直接,席惜霎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张着嘴。

  她的模样有点儿蠢,却可爱不造作。

  万俟隽险些失笑。“你来这儿的目的。”

  目的?席惜皱了皱眉,好一会才想起自己为何要坐在这儿和他相望。

  “彩蝶有意中人了。”她说出事实。

  “你说过了。”他指出她是废话。

  席惜轻蹙眉,微恼的瞪着同样亦瞪着她的万俟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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