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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搁着吧!”李毓棠连看也没看洪伯一眼,他的目光胶着在柳纤纤的画像上,许久不舍移开。

  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到书房来,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盯着柳纤纤的画像,从正午一直待到黄昏。

  沉思往事立残阳……正是他的写照。

  洪伯将茶搁在桌上,看着李毓棠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气。

  “唉,苏姑娘真是太可怜了。”洪伯喟叹地低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李毓棠听。

  “可怜?”李毓棠收回了视线,转头反问道:“我对她不好吗?不但提供她一个安身之所,还让她学习琴棋书画,一切大家闺秀该会而她不会的甚至还打算不久的将来要娶她为妻,她怎么会可怜?”其实李毓棠并非不懂洪伯的意思,但他刻意佯装不懂。

  “那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柳姑娘,要不然少爷也不会带她回来了。”毕竟在李家待了二十余年,洪伯对李毓棠的性情堪称十分了解。

  “别胡说,这件事和纤纤无关!”李毓棠撇开头,心里升起一股被轻易看穿的懊惱。

  洪伯又叹了口气。“怎么会和柳姑娘无关?自从苏姑娘来了之后,少爷待在书房的事件比起以往要多上许多,甚至时常看着柳姑娘的画像出神,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这么夸张吗?李毓棠想要反驳,却是一阵语塞。

  的确,自从苏韶晴出现后,他对柳纤纤的思念就更深切、更沉痛了。

  “少爷,柳姑娘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把她忘了吧!”洪伯苦口婆心地劝着。

  洪伯可以说是看着李毓棠长大的,因此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整天沉浸在痛苦之中。

  “忘?怎么可能忘得掉?”李毓棠蹙紧了眉心,沉痛地说道。“这辈子我最爱的女人,只有纤纤一个人而已。”

  “那苏姑娘怎么办?”

  “她?”李毓棠的视线再度移向画中德柳纤纤,眼神幽远而飘渺。“如果她更像纤纤些,或许我会爱她,但也或许不会。”

  毕竟,他是如此地痴爱着柳纤纤,如果他这么轻易就变了心,那他对柳纤纤的爱也就不真了。

  听了李毓棠的话,洪伯打从心底感到难过,他知道若不是因为爱太深、太浓,也不会这样难以忘却与释怀了。

  只是~~这一切对苏韶晴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像她那样一个活泼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娃儿,硬要她改变性情成为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实在是太为难也太勉强了。

  当洪波忍不住想为苏韶晴多说几句话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苏韶晴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乍见她的出现,李毓棠和洪伯皆是一愣,回过神后,李毓棠对她的举止不赞同地拧起了眉。

  “怎么这样莽撞冒失?进来前怎么不先敲个门?”

  苏韶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全部的注意力皆放在墙上的那幅画上,看着画中德柳纤纤,她的一颗心又酸又涩、揪疼不已。

  原来,画中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一位名唤柳纤纤的女子!而那个去世多年的女子,正是李毓棠心中唯一所爱的人。

  没错,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而且还听得一字不漏,让她想假装自己听错或误解了他们的意思都不行。

  她心痛地望着画中德女子,蓦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得太可悲了!

  那天乍见这幅画,她还以为画中人是她,结果根本不是!画中女子的气韵神态比她端庄优雅得太多太多了!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梁彩霓和白湘芸在乍见她之初,会露出满脸的惊异,原来是她长得和柳纤纤有几分相似,原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原来,当初她在镇上落难时,原本冷眼旁观,不愿伸出援手的李毓棠,是因为见着了她的脸,发现她的容貌有几分像柳纤纤,所以才改变主意救了她,带她回来,甚至有意娶她为妻。

  原来,他所谓的“改造”,不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匹配得上他,而是要她更像他逝去的爱人!

  这一切的一切,竟全都是因为她的容貌!有生以来,苏韶晴第一次厌恶自己的脸!

  “毓棠哥,你真的很爱这位柳姑娘?”她的声音有些空洞、有些轻虚,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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