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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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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一手拿著烛台,一手在座椅表面抚著,良久—— “过来,看这个。” 他招手,她走过去俯身凑近,在他指尖的指引下,看到斑驳的木板上刻著一小行字,时间虽久,但刻痕依旧清晰,可见当年刻下这些字的人有多用力。 “钱——世——昌……死不——复生?” 她惊讶的抬头看他。 孙书云冷笑,目光落在不著天际的远处,淡淡道:“虽然我妈总说不在意了,但配偶栏上,至死都填著这个名字。” 圣郁婕屏息。钱世昌是指他的生父,难道说这行字—— “十几岁时刻的,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拍拍一旁的位置;圣郁婕眉心轻轻纠结,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挨著他坐下,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想压到那些字,他的体温让她感到些许温暖。 “如果他真的死了,或者我们永远不知道他还活著,或许我们母子俩会更好过。” 她抬头看他,烛光随夜风晃动,他脸上的表情也跟著飘忽不定,似乎穿透时空去了很远的地方,她悄悄握住他发凉的手。 “得知他死后的第五年,我和母亲的生活已经过得很平淡了,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律师的人找上门来,他告诉我母亲钱世昌这个人还活著,在英国活得好好的,唯一的不同是,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丈夫,新任钱太太委托他来妥善安置我们。” 手被他无意识地用力抓住,但圣郁婕只是轻轻咬住嘴唇,不吭声。他陷在过去,陷在最艰涩的回忆里,她无力拉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任性的撕裂了他的伤口。 “这里——就是她所谓的安置,一座教堂,一座空寂的、常常只能听到风声的教堂,母亲欣然接受,她说因为自己已经不爱那个男人,没有爱也就没有恨,所以她甘愿在这里平静安详的终老。”但他仍看出母亲眼里不时流露的落寞神情,他不能原谅那个男人。 “可你呢?”圣郁婕眼里透著无法想像的担忧,即使他母亲心有不甘又能怎样,人已经远在天涯,成为她人夫,所以唯有接受,可他呢? “我?我恨他,恨他为家人编织了美梦,最后却叛逃,恨他已经死了,又何必要复活,恨他连自己来找我们的勇气都没有,还让他的新妻子想办法安置我们。”孙书云笑得很空洞、很空虚,见状,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即使弄痛了自己也无所谓。 “恨他恨到常坐在这,听PinkFloydTheWall,满脑子想著要怎样报复他!”低头,凑近她被紧张浸染的眸子,他幽幽笑开,淡淡道:“小傻瓜,骗你的。” 她紧了眉心,盯著他眼中几乎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结果我什么也没能做,按部就班的读书上学,母亲在这里祷告安养,直到五年后地去世,我被接去英国——” “你愿意?”她直觉质疑,算算时间,那时他应该也成年了,怎么会愿意再度接受那个男人的恩惠? 抿起冷笑,他的目光望向在风中飘忽的烛火。 “以前我恨他,所以我要他送我进最好的设计学院,提供我最好的生活品质,因为这是他欠我的,而我接受了,从此以后各不相欠,我对他已经没有爱也没有恨,是陌生人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说的原因,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烛光在这一刹那差点被风吹散,只见他伸手挡在蜡烛上方,光亮了,圣郁婕的心也疼了。 她抓过他的手,一句话不说。最好的证据已写在他掌心,被灼烧过的疼,不是不恨,而是刻意遗忘,如果非要找证据,他那些颠覆宗教的作品就是最好的说明。 回程的路上,圣郁婕犹豫了一下,突然开口,“书云,事实上,这次的合展是受人委托的,那批皇家器皿的收藏家指名要和你的作品合展。” 原本她是刻意隐瞒这一点的,通常艺术家喜欢听到的是展场想帮他们办展,如果是被指名合展,大多有两极化的反应,一是觉得对方看得起,二也有可能自觉屈於下位,所以为避免反弹,她通常是不说的。 但这次的事她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其二是他已经对她坦白,她也不想有事瞒他,让他有心理准备也好。 孙书云轻轻扬眉,仿佛在想什么,片刻后才问:“你见过那个委托人吗?” 她摇头,“都是由邵总出面跟他接洽,我只负责企划。”现在想想,真的很不对劲,办的是合展,照理说对方也应该会提出一些想法才是,可却完全都没有任何消息。 “嗯,我知道了。”他沉思了一会,没再提问,专注的开车。 看著他的侧脸,她忍不住轻叹。“你非得这么矛盾的折磨自己吗?” “什么?”孙书云分神看她,天边已经隐隐现出鱼肚白。 “没什么,说你的作品,说你明明倾注了感情,却要让它们像商品一样卖出去,逼自己不眷恋。”她想说的其实是他对钱世昌的感情,明明在乎却又逼自己把他当陌生人,不累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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