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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是啊!他又关心过头了。“有句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应该听过。咱们一路同行,当然是要相互关注扶持,不是吗?”

  “你说的我懂,只是你的关心未免过于夸张,好像我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即便她是,也毋需他这么大费周章。星眸半掩,她抗议道。

  早习惯自己打理生活起居的她碰上这等嘘寒问暖的对待,很不习惯,尤其是来自认识多年、视她如“弟”的阿堤。

  若他真是女的,很多困扰便迎刃而解了。童仓堤暗自思忖。

  “赶了多天的路,都露宿在破庙、废屋的,咱们进城里找间客栈,好好吃一顿,净净身。”快一点的话再三天便能见到爹娘了,她可不想穿着一身破脏衣见人。

  “嗯,就依你。”其实他原本在发现有市集时便想提出,但经过方才铁靳的抗议,他收敛了过度关心的举止,憋着不提,现在铁靳自个儿说了,他哪有不赞同的道理。

  “说走就走吧!”牵着马儿,铁靳一马当先地走入市集。

  此起彼落的叫卖声充斥在热闹的市集街道,这一摊夸赞着自家的好菜色,那一家叫卖推销着美又便宜的服饰。

  前前后后不到十丈长的小市集内,五花八门、从吃的到身上穿的,应有尽有。

  吊着一只手,铁靳牵着马漫步在人潮中,逐摊的浏览观赏。身后人马的脚步声消失了?!她回首一探究竟。

  阿堤驻足在某一定点,似乎正在审视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铁靳怒不可遏,控制不了由胸口泉涌而出的醋劲。“童仓堤。”顾不得大街上的人潮,她气呼呼的扬高声量,“你狗改不了吃屎,出了门瞧见妓院,魂像让鬼勾了般。怎么,禁欲几天就捺不住,大白天就想上?”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好色!

  “呃?!”童仓堤指指挂画处,摸不着头绪的转回头瞧气呼呼的铁靳,“看幅字画和我的欲念何干?”

  “画?”

  是啊!一幅美人图。

  字画摊上挂着一幅宛如铁靳的仕女图,引起了童仓堤的注目,他压根未发现字画摊是摆在妓院前。

  随着童仓堤的手势,铁靳也瞧见了那幅图。“哼!敢情是字画摊后头的妓院尚未开门营业,你没得泄欲,找幅图解馋?”

  字画摊后头?“丽香院”三个斗大的金色字让童仓堤领悟了铁靳发什么飙。“你认为我很风流,爱上花街柳巷?”

  “风流?你才不风流,”他放心的脸令她贼贼地接着说:“你是下流。”

  他说他“下流”?!童仓堤楞楞地想着。

  “不要怀疑我说的,你自个儿想想,在家时,除了办案以外,你最常流连的地方是哪里?没错,妓院。你晓得吗?有一阵子我还真替你担心,担心你会纵欲过度,把好不容易变好的身子弄坏,结果……”铁靳辟哩啪啦的乘机吐露积存许久的不满,一径地说个没完,没察觉到他未如往常般与她辩驳。

  她痛快的叨念,不顾场合,犹如三娘教子,不骂他抒发不了积郁已久的情绪。

  市集上的人都为一名美貌的高瘦男子立在大街上,手扠腰地大声训斥高他一个头的男子,而备感新奇的逐渐围聚过来。

  “别念了,四周的人都给你念来了。”从铁靳口里吐出的“下流”两字,就够他受的。

  人?

  哇!何时她和阿堤的四周围了一堆人?

  都是阿堤惹的祸,害她没形象得像个泼妇。“还不找客栈?”红潮不受控制的爬上脸,她羞惭的想找个洞躲藏。

  他这辈子是注定让铁靳吃得死死的,脱逃不了了。童仓堤萎靡不振地张望着市集,看看是否有客栈。

  阿堤真的怪怪的耶!

  平常时他总会逗弄她,好使得她消消火少训他几句。或者在她出差错时,火上加油的出言讥笑。但这次却连吭都没吭一声,奇了!难不成他是因为她受伤而让她?铁靳歪着小脑袋瓜子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思索。

  左臂伤口处刺刺麻麻的,像是有东西在里头!

  不可能,她明明确定暗器未留在臂上,伤口也清理得很干净,那为何手上的刺痛感又渐渐加重?按着左臂,铁靳瞠目地楞在当场。

  人高马大的童仓堤鹤立鸡群地穿越围聚的人朝四周搜寻。“有了,我瞧见客栈了,咱们快走。”再不离开原地,称得上脸皮厚的他马上就要破功了。

  痛!好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得到阿堤说话,脚却没法子动弹,此时的她就只能咬牙拚命撑持,不容自己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剧痛撂倒。“阿──”

  周围的惊呼和铁靳战栗无力的嗓音,让童仓堤仅来得及回身抱住摇摇欲坠的铁靳,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让开!”怀中人儿紧闭的眼和死白的脸看得他掉了魂似的,一张脸勃然变色。

  人群因童仓堤的怒吼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他焦虑不安的抱着铁靳,施展惊人的轻功疾奔客栈。

  正在交头接耳的民众没有人发现两对深沉的眼相互交换了邪恶的笑意。

  “铁靳,睁开眼,千万不要昏过去!”客栈房内,童仓堤眉头纠结,心惊胆战的拍打着铁靳的脸颊呼喊。

  短促的吸着气,铁靳痛得汗水湿透了全身。“手……我的手。”有东西由她伤口处往身子里钻,它在啃噬她。

  “手?”卷起铁靳左手衣袖,她的伤正渗出血来。“怎么会这样?”童仓堤手忙脚乱的抬高她的手。

  “帮我拆掉布巾。”她咬破红唇,勉强忍耐痛楚。

  童仓堤抖着手,心里着急却不敢躁动的慢慢卸除布条。“天啊!”两边伤口全黑了一圈。童仓堤心疼不舍的惊叹。

  咬牙抖颤地抬起如千斤重的手,她看到了。

  毒?!

  受伤时,她明明有用银针探测,银针并未变黑啊!

  难道是他们跟随在暗处,对她再度下手?太可怕了。“阿堤,把我包袱里的金针都拿来。”不行昏倒!铁靳拚命吞口水、眨眼,以右指掐捏伤口来抵抗脑中的昏眩。

  呼!她动作得快,从伤口进入的不明物已经爬到肩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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