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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鹰瞪着这张灿烂笑脸,大为光火。这算什么?他受重伤,这个老妇人却——她把他当成什么?是狗还是兔?让这个小女娃随便医着玩,玩死就算了?

  深邃黑眸冒出狂怒的熊熊火花,他再也忍不住的狂吼而出,“你这个该死的老太婆竟然找个小不点来治我,你是疯了吗?”

  这一放声嘶吼,扯痛了他胸口的伤,尽管他咬牙忍下了痛呼,却阻止不了额头上冒出的一颗颗冷汗。

  天啊!离他极近的左潆潆慢半拍才捣住耳朵,所以耳里还嗡嗡作响。

  但见他额冒冷汗,她直觉的又以袖子去擦拭,没想到——

  “给我滚开!谁准你这个小不点碰我的!”阿史那鹰脸色丕变,大手一挥。

  左潆潆被他推开来,还跌坐坐在地,盈盈笑脸顿时绷了起来,她很快的站起身,双手叉腰,臭着一张俏脸儿瞪着这个不识好心的家伙!

  陶家妍也冷冷的瞪着因为动手又痛得拼命吸气的俊美男人,话却是对左潆潆说的,“潆潆,看来他除了身上的伤之外,还有别的伤势,你好好给他‘碰一碰’、‘看一看’。”

  阿史那鹰黑眸突地一眯,瞪向老妇人,但他的怒眸很快的就转向那张美若天仙的小脸蛋。

  “医婆婆啊,这不必看不必碰了呀,他这反应我有经验的,准是让疯狗咬了好几口,所以疯了,我多扎他几针就可以!”朝他一挑眉,左潆潆乌溜溜的眼睛里尽是坏坏的笑意。

  陶家妍忍住到口的笑意,漠然的点点头,“很好,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就离开这位位于最边间的房间。

  房里的一男一女目光对峙,气氛凝滞。

  “你刚说什么?你暗指我是疯狗?”从小到大备受尊崇的阿史那鹰,在他的国家可无人敢开口羞辱他,尽管胸口的痛楚令他越来越难受,但他仍试着想撑起身子,好好教训这个该死的小不点!

  “我是暗指吗?”左潆潆指着自己娇俏的鼻子,笑得笑得无辜了,“原来你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啊,连话都不会听。”

  “你!”他撑不起身子,可恶!

  “我有说错吗?我是明说啊,而且,你就是得了疯狗病,要不,怎么会像只疯狗对着医婆婆乱吼乱叫。”

  “你!你这可恶的……可恶的——”他脸色惨白,但也不许自己再躺回床上,任由这个小不点羞辱自己!

  这个男人真是粗蛮又倔强呢!左潆潆背对他走到桌旁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针袋,再拿出一卷小布条摊在桌上后,找出合适的金针,转身在走近还不放弃起身的男人身边。

  “喂!”

  阿史那鹰喘着气看向她,趁此机会,她将针扎向他的脖颈。

  “你!”他先是跌回床上,瞪大了原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然后,竟睡着了。

  “呼!终于安静了。”左潆潆掏掏耳朵,再倾身看着脸色仍旧惨白的男人,一边以袖子为他拭去脸上的冷汗,“你没有第二选择了,谁叫你得罪医婆婆?她可是会记恨的,你最好醒来后对本姑娘好一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

  嘀嘀咕咕的念了一串,她才去拿药箱,处理他的小腿伤。这一道被割到伤口挺深的,都见骨了,好在,骨头没事。

  涂药包扎后,她开始替他脱掉上衣,但满身汗的左潆潆脸却红了,她不是没看过男人打赤膊,毕竟这里是山上,来找医婆婆的病人中,也有不少打开衣服让医婆婆触诊的,但这个男人的胸膛好壮、古铜色的肌肤也很吸引人——

  天啊!她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她在想什么啊?收敛起心神,她小小的脸蛋转为严肃,拿起针袋,她小心且慎重的为他扎起针……

  接下来的日子,左潆潆忙得不可开交,不但得照顾人,还得照顾那匹脾气很差的骏马。

  她将它养在栅栏里,但马儿似乎一直很焦躁,若不是那条天天都得去系紧的绳索,她怀疑它早就飞奔出栅栏了,但它能去哪儿?

  除了它之外,那名脾气同样暴躁的英俊男人也让她很头疼,因为他竟然发起高烧,而且一烧就是五、六天,害得她连床都没得沾,只能天天在桌上趴睡或打盹。

  医婆婆对他的印象太差,觉得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就行,但她实在办不到,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大概就是他还没死,她就不能放弃嘛。

  好在,司伯伯跟孟伯伯都会过来帮忙,像是替他擦洗身子、替他洗脸刮胡渣、帮忙扶起他,让她方便扎针、包扎伤口、还有喂他喝药,也替他买来较适合他身型的换洗衣物。

  这些事若没有他们帮忙,她一个人绝对做不来,因为那家伙虽然看似不省人事,却很难搞,不仅会抗拒她的医治,也会因为伤痛而出口骂人,所以,她多半都会把他扎昏,做起事来也比较方便。

  忙了好些天后,此时她坐在床沿,倾身抚摸他的额头。很好,烧退了,脸不红了,呼吸也较为平稳。

  她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这张小小的木桌都快变成她的房间了,不仅是她睡觉的地方,就连她读的医书也全挪到这里,还有文房四宝,又有茶水,都快塞爆了。

  黄昏霞光洒进一地橘黄,床上的男人终于幽然转醒。

  他先是皱眉,然后,目光落到坐在桌边的小不点身上。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她趁机扎他一针的那天,但他知道时间不只过了一天,因为他曾感觉到痛、还有热,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意识不是很清楚,但他在昏沉中也听到男人的苍老声,还有那名鸡皮鹤发老妇的声音,也记得有一双略微冰凉的小手一针一针的扎向自己,有时能减轻他的热或痛,可有时也不知是扎错针还是怎样,令他瞬间从昏迷中痛醒过来,气得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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