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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家志一听,便有预感是前来兴师问罪的盈芳。全面备战之下,他竟忘了屋内还有衣衫不整的菊玲。

  门一开,盈芳所见的就是花衬衫敞开、胸膛露出的家志,还有沙发一角,有个极为妖艳的女人,正伸长腿移挪丝袜,空气间散着男女交欢前的气味……

  交欢?盈芳脑袋轰了一声,整个人坠入烟硝弥漫的混沌中,灼热的迷雾刺伤她的眼,也炙痛她的心。从未有的感觉,不忠、背叛、滥情、奸淫……种种名词一一在她心里掠过,强烈得令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忘了文佩,忘了此行的任务,只惨白着脸,颤抖地说:。

  “你……太过分了!”

  她转身就走,带着捉奸在床的绝望和悲愤。

  家志终于想到他和菊玲所造成的暧昧印象,唉!祸从天降嘛!他一下慌了手脚,在后面直追说:“盈芳,你别误会!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

  “还说没有?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狡辩!”她气得哭声语调都塞住,“你竟这样对我,我绝不原谅你……”

  “真的没有,我发誓,我一点都不想……”

  骚动及吵闹,引得邻居开门探头。那一来一往的激烈言词,就是妒恨交加的捉奸记,但他们两个在暴风雨的中心,一点都没有发现,只是一个气,另一个急。

  倒是菊玲,由惊讶、会心到了然,很从容的跟下楼,拍拍家志的肩说:“这位小姐就是你的‘特殊’吗?”

  盈芳一见她,又泪眼愤怒齐来,人跳离三尺远。

  家志为了捉住盈芳,也没心情去思索或回答这个问题,只叫着说:“盈芳,你冷静一点,请听我说……”

  “我不要听!”盈芳捂住耳朵。

  “小姐,你真的误会我们了。”菊玲看到家志不曾有过的失措,赶紧助阵说:“我和家志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是老朋友,很纯友谊的那种,像白开水啦!”

  “可我明明看你们……衣服……”盈芳说不下去。

  “没有整齐,对不对!”菊玲说:“那是因为我丝袜勾到,要缝一下;而家志只是要换衬衫而已。小姐,他对你很忠心哟!这种男朋友又棒又好,你要努力珍惜,千万不要再误会他了。”

  男朋友?盈芳猛地从混乱中清醒,看着站在眼前的家志和菊玲,又看到站在各楼窗口看闹热的人;她的脸瞬间火红起来,天呀!她竟演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泼妇骂街!

  “我……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盈芳窘迫地说。

  “情侣斗斗嘴就好,可别真伤了和气嘛!”菊玲笑着说:“你们好好去讲,我走了!”

  盈芳想再表明他们不是情侣,但菊玲已走远,而楼上还有一堆人在吱吱喳喳。她一辈子没如此糗过,于是又把新生的气出在家志身上,“都是你害的,看你弄得这一团糟啦!”

  家志也察觉自己处于某种奇怪的情况中,众目睽睽下,他半尴尬、半不快地说:“还不都是你,不分背红皂白就乱吵乱闹,好象我做了什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吵什么闹什么,盈芳也搞不清楚了,只是方才那画面仍很刺心。她不免为自己的愤怒有几分羞惭不安,她凭什么资格大吼大叫呢?但要认错又很难,于是她要强的说:“你本来就见不得人嘛!看看你在餐厅做了什么乌龙事?又掉牛排,又公开和别的女人亲热,文佩再也不理你了,你出局死定啦!”

  “那最好!感谢佛祖、妈祖、关圣帝君,我自由了!”他叫着,眼一溜,又看见几个人影,于是拉着盈芳走出巷口,避开无聊的注视,说:“我本来就不要相亲,是你硬逼我去,找只有演这出戏了!”

  商店的灯光照来,盈芳瞥见家志那一身花俏,不禁骂道:“还不把衬衫扣好,你以为你是健美先生呀?还有,你这令人呕吐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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