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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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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关你的事。”他的神情令她有些不安。 “天杀的不关我的事!”他的青筋随着怒吼爆出。小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信威由书房跑出来,看见这一团乱,马上把儿子交给上 楼来抱的母亲,自己则把快要失去理智的智威拖进房内。 “她竟然没有阻止倩容!”智威到书房时仍吼着。 “怎么没有?”信威用严厉的声音说,“敏敏还巴巴地追去机场,死劝活劝,你的纪倩容就是不肯回 来。脚长在她身上,我们能怎么样?难不成去挡她的飞机吗?” “是该挡!那个鬼地方早就不该有任何航班了!”智威一拳打在桌子上。 敏敏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既意外又不解,忍不住问:“你不是恨她吗?说她多 虚伪可恶吗?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在乎?” “我不在乎,但我生气,我恨不得一箭穿透她的心!”智威双眼布满红丝地说:“她是天底下最笨的白痴!她不知道什么叫战区,电视上至少也看过,一个男人进去都会死无全尸了,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这不是故意要把我弄得精神错乱她才甘心吗?” “智威,你真莫名其妙,她已经自己走了,又不愿意麻烦我们,你还咒她骂她做什么?” 信威也糊涂了。 一种女性的直觉,让敏敏心有所感,她换个口气,不再刺激他,改用很温和的语气说:“倩容说她有办法。她说萨国是个天王教国家,无论政府军或反叛军都对教会存着一番敬意。 而她和教会很熟,或许比家志那票硬闯的亡命之徒,还更有希望救出她的家人。” “见鬼的教会!她以为她有上帝的不死之身,她以为基督那稣是防弹衣吗? 她……她甚至连个十字架都没带……”智威的声音愈说愈低,他抚着颈上的炼子喃喃说:“我的紫色星辰,我准备要将你丢进黑色的河流,你却非逼着我跳入万丈深渊不可!就像那愚蠢的赫肯,竟会为一颗星星跳崖自杀……” “他在胡说什么?”信威一头雾水,“一下星星,一下河流,一下又跳崖自杀?” 才说完“杀”字,智威就冲了出去,敏敏、信威急忙追着,生怕他会直接跳下楼。 结果他是回房,乒乓砰砰地翻箱倒柜,到浴室套一件牛仔裤,拿了一个旅行袋就要出 门。 “你要去哪里?”信威阻止他说。 “去萨国。”他简单地回 答,继续往前走。 “你疯了!好!别说那里在打仗,你可能有生命危险,”信威气恼地说:“还有合并案, 明天就要签约了,那是你辛苦得来的成果,你不亲自接收吗?” “你去签约就好,不必我在场!”智威穿上鞋子。 “你要把功劳成果全让给我?”信威无法署信地说。 “你要的话全拿去,公司、股票,我不在乎!”智威坐上车子说;“我只要去找倩容,没有她,我绝不回 来!” 汽车一溜烟消失在黑夜中,只有那雨盏车尾灯远远迤逦着,直到看不见为止。 “我真不懂,他辛辛苦苦的绑架她,又万般地羞辱她,现在竟不顾危险要去找她。”信 威摇摇头说:“他是哪里出了毛病?” “他没有毛病,他只是爱上倩容,而且两年前就爱她了。”敏敏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说。 “他爱她?你没弄错吧?”信威不同意地说:“他如果爱她,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坏,又口出恶言、又身心折磨的?智威不是有虐待狂的人,我看是恨还差不多!” “嘿!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敏敏挽住丈夫的手臂,眼神晶亮地说:“你不是因为固执愚钝,把我们两个都搞得惨兮兮的吗?” 信威望着她,沉醉在她的眸子里,说:“怎么忘得掉?我只是没想到有人也会和我们一样,爱得那么惨烈。” “很惨烈吗?”敏敏轻笑着说。 “是呀!四个伤痕都还在,爱你真让我元气大伤。”他吻着她的唇说:“难怪人家说真爱 一辈子只有一次,再多,命都没有了。” 敏敏轻偎在丈夫的怀裹,心中满是甜美幸福的滋味。 黑夜的尽头有浅淡的蓝光,透着几丝暗红余晖,像将冷的灰烬,也像南方遥远的战火, 在那里吶喊着。 希望智威和倩容都能够平安归来。 第六章 由萨国首府尼城的上空向下看,并没有烽火弥漫的味道。但战争的确是存在的,由机上的乘客人数及服务人员便可看出那种避祸的萧条景况。 此刻会来萨国的不外是工作的记者、联合国人士,和一些想发战争财的商人。他们各个都有备而来,脸上表情肃穆凝重,倩容娇小的身影夹在其中,显得特别怪异。下了飞机,看见到处都是荷枪的军人,她才感觉到战火。 尼城她来过几次,都是学校的教学参观,看市政的议会运行,博物馆中西班牙和马雅的艺术展览。小巴士到了市中心,难民渐渐增多,还不时要停下让军车先行。轰隆的辗石声、杂沓的军靴响、人们仓皇的脸色,尼城再也不是安祥宁静的尼城了!倩容不敢在路上停留,直接往天主教堂走去。 那是一座十分宏伟的歌德式建筑,耸立着精雕细琢的尖型钟楼,大门两侧有凹进的龛位,立着各时代的圣徒。 她穿梭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努力爬那高高的台阶。到了顶端,看见几个发放食物的修女。 “凯莉嬷嬷!”倩容认出其中一个胖胖的身影。 “哦!艾薇,我的小女孩,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凯莉修女高兴地拥抱她。 倩容的情绪一下子放松,几日来的困顿疲劳瞬间袭来,人险些站不住脚。 “你看起来糟透了。”凯莉修女忙扶她到礼拜堂内。 那股阴凉确实比外面的暑热好多了。她们坐在最后一排,前头坐满了虔诚祷告的人,蜡烛点得满室生辉,有几个穿白袍的孩子唱着:坚信我主,尽管挣扎在恶地、烈火、刀山之中我们的心仍因你荣耀的箴言而充满喜悦,坚信我主,尽管镇禁在黑暗的牢狱中我们的真心和良知仍是自由的,在战争中我们仍学习爱朋友和敌人,坚信我主,我们必真诚对待,至死方休阿门 倩容聆听那圣洁的天籁之音,所有惧怕一扫而空,她稳住自己混乱的身心,用从容的语调问:“我知道萨城陷落了,修道院的人都走了吗?” “我们被强迫撤退,想到萨城的难民,又不忍心离开。这里的教会也亟需人手,所以就留下来了。”凯莉修女说,“你呢?我一直以为你在台湾呢!” “我是因为父亲和哥哥的事情赶来的。”倩容很简略地把事情说一遍,却省去智威报复的一段。 “哦!这真是相当麻烦。”凯莉修女忧虑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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