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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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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和命运搏一搏。只要她愿意放下顾忌,接受他的爱,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最怕的就是不战而降,这也是他秦宗天最不能忍受的事。 他会用令人无法抗拒的柔情,千丝万缕地,来说服他的湘文! 第五章 梅雨季节的潮气,让汾河上游几户人家塌了屋子,压伤了人。宗天忙得没日没夜,不但龙舟练习没去,连见湘文也挪不出时间。 不过,他干净又方便的外科手术,已获得父亲的默许,附近城镇有较大伤口的,也都会前来奉恩堂缝几针,小秦大夫的声名地因此不胫而走。 但这种种成就,都不如湘文的一个响应及一句承诺。若能与她朝朝暮暮,两情久长,就是教他一辈子待在汾阳,他也心甘情愿,不再有“鸡入笼网”的怨言。 芙玉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找湘文。她还特别避开湘秀不在的时候,而且在湘文的房里好一会儿,还开不了口。 她静静的看着在绣龙凤眼睛的湘文,肌肤白里透红,双睁随着光影流转,举手投足温婉秀气。以前她就觉得湘秀这个妹妹美得教人怜惜,但现在由更客观的角度看,那种美,的确足以让男人粉身碎骨。 她真不希望自己最敬爱的大哥,会陷入情关而难以自拔。 “瞧,眼珠缠些银箔就有了神,比赛那日,龙舟就会多了乘风而飞的感觉。”湘文对她说,声音中有小女孩的娇,也有女人的媚。 难怪宗天会耽迷至此,慧梅和湘文就少了那一股灵慧又纯真的味道。湘文得天独厚,生了个男人及女人都喜欢的容貌及性情,使人想怨也难。 “湘文。”芙玉轻轻的说:“我大哥想见你。” 针一斜,扎到湘文的手,她痛到心扉,却不敢出声。 “你还好吧?”芙玉赶紧问。 “没事。”湘文拿帕子按住指头,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要见我?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要和你谈一谈,希望能说服你解除婚约,嫁给他。”芙玉照实说。 湘文的脸臊热起来,她坐立不安地说:“他全都告诉你了?” 芙玉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我和秦大哥才偶然碰过几次面,他就说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湘文很急地说:“你会不会认为是我失了分寸,有违礼法,才引出他那些怪念头呢?” “不!湘文,我了解你的为人,你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芙玉安慰她,“你现在要怎么办?” “当然不见他了。”湘文绞着手帕说:“我有婚约在身,夏家的人就快来迎娶了,若此刻有什么风风雨雨的,我如何向家人交代?” 芙玉握住她的手,想想说:“湘文,我大哥生得一表人才又年轻有为,对你更是情有独钟。老贾说,你真的对他一点都不动心吗?” 多么危险的问题!湘文暗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反问:“芙玉姊,你和方大哥订了亲,还会想嫁给别的男人吗?” “当然不啦!”芙玉顿一下又说:“可是我们的情形又不同。我和克明是青梅竹马,彼此熟悉,算是有感情的。而你和那位夏家少爷根本不认识,你真愿意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他身上吗?” “只要是订了亲,一生就决定了,有没有感情都是一样。”湘文低声说。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见她不语,芙玉又说:“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对我大哥说比较好,他脾气倔强,不太听人劝,若你不狠绝一点,他是不会断念的。” 怎么狠绝呢?湘文实在怕见他,每见一回,就愈心向着他,他像一块磁铁,远远的,就将她的思绪都移了位,再也无法单纯贞静。 她是有强烈依附他的冲动,但后果却令人不寒而栗。光是那些不贞不洁、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私订终身……等的骂名,她就承担不起,更遑论其它更严苛的惩罚了,不是吗? 等他们能毫无阻碍地见面,已是探病的十天之后了。 芙玉陪着湘文到后山,还不断反复说:“我自己也没什么主意,只觉得这件事是不对的。我大哥很有说服力,你一定要坚持立场,强硬一些,否则是斗不过他的。” 斗?她从来就不想和他斗啊! 当她看见坐在巨石上笑吟吟的宗天时,一股冲动几乎令她昏眩。他是那么的俊逸迷人,深情的眼,含笑的唇,将她带回了琉璃河畔初遇时的惊心动魄。 “湘文,你终于来了!这十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度日如年能够形容。”他迎了上来,笑容灿烂地说:“你身子好了吗?西药吃了没有?还咳不咳呢?” “都好了,谢谢你的关心。”湘文不敢看他,努力用平常礼貌的口吻说: “我今天真的不该来。芙玉把你的话都告诉我了,而我的回答是,我不能毁弃我的婚约,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提那些……嫁娶的事了。” 宗天的笑不见了,脸部一僵,彷佛春天罩上了冰雪。他强迫自己冷静的说: “就这样吗?你甚至还没开始听我心里的话。你不是来探我的痛吗?我以为你对我有一些起码的关怀和情意,我能够感觉到的!” “探病是湘秀强拉我去的,真正对你有情的是她。”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稍安勿躁,不能再坏事,不能再弄得一团糟。湘文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自然会害怕,但她也应该很容易被说动,只要他有耐心,和颜悦色,把事情分析清楚,她就会不忍心再辜负他的一片深情了。 “可是让我动心的只有你。”宗天发自肺腑地说:“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就如同一切事情都有自由意志。湘文,你有权利去反对包办婚姻,有权利去拒绝嫁一个没感情的人,国法不会判你,家法不会判你,因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说的简单,因为它是理论,是想法,但真正实行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湘文摇头说:“它会造成可怕的结果,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你就错了!我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婚约的解除,它们不但没有万劫不复,而且是一种解脱,一种走向幸福生活的前提,它早已成了新中国的一部份。”宗天热切地说。 “但它却不是汾阳城、夏家、范家,还有你们秦家的一部分。”她稳住情绪说:“我知道你说的那些事。婚约的解除或许是解脱,但也同时带来许多的伤害。像夏家人的愤怒,我家人的不知所措,甚至你家人因为你卷入所引起的尴尬,你都不曾考虑过吗?” “我当然考虑过!但这是他们非接受不可的一个新趋势。我早就计划好了,如果他们一意顽固,我就带你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坚定地说。 “这……这不成了私奔?”湘文的脸微微发白。 “私奔或追求幸福,随便你怎么说。”宗天看着她说:“湘文,我爱你,愿娶你为妻。你愿放弃一切,跟随我吗?” 她的心在拉扯着,如此痛,而拉的人不只是宗天,还有死去的养父母,挚爱她的亲爹娘。 “不!我无法做出伤害我爹娘的事。如果我失信退婚,他们会终生蒙羞,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用仅存的理智说:“而你因一己之私弃奉恩堂于不愿,又于心何忍呢?” “事情不会到那种地步的。或许夏家也是很明理的人,只要你提出解除婚约的理由,他们说不定会欣然同意。”他有些沉不住气了:“然后我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娶你过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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