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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她会哭死的,因为她在同一天得到爱,又失去了爱。

  程子风坐在沙发上,刚拿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皱眉头,对着女儿的质疑说:“是谁说我和毒品有关?何永洲那小子吗?”

  雁屏为了掩饰红肿的脸,难得地施了脂粉,感觉比平日老了好几岁。她静静的回答:“爸,不管是谁说的,你有或是没有?”,

  “当然没有啦!”程子风一口喝掉茶,正好遮去脸上的表情,“我‘北门帮’的名号已改成‘北门堂’,建筑运输业做得超级发达,怎么还会去搞犯法的事?我又不是头亮去撞坏了!”

  雁屏不是会通问的人,自然斗不过父亲的口才,讲没几句,她便相信了。程子风等女儿一走,马上回办公室,紧急召集蔡明光来密商。他左右来回了好几趟,蔡明光才概栅来迟,不免失彼臭骂一顿,才透露正事。

  “你说何永洲他们搞的反毒组织,有可能会得到消息吗?”程子风忧心仲仲地说。

  “不可能的,孙师父和我们之间的联系十分机密,看不出会有问题。”蔡明光迟疑了一下才说:

  “不过,雁屏那儿既然有听到语言,若义父认为不妥,我们可以暂缓计划……”

  “不能再缓了,最近生意不好,我选举亟是那笔钱。”程子风说:“而且雁屏那孩子没啥心眼,反毒工作做久了,难免会疑神疑鬼。我不想为一个丫头的话,毁了我半年来的安排及心血。”

  “义父说的是,我们手下的兄弟也快按捺不住了。”蔡明光说。

  程子风点点头,本想说没事了,却又叫住他:“我还是不太放心。仍是以前那句话,若出事,你顶下罪名,一切与我无关。”

  “是的,义父。”蔡明光顺从地说。

  “我就知道你比刘家志那混帐东西还有孝心”程子风亲密地拍拍他的肩说:“我不会亏待你的,等我当上立法委员,你还不是风风光光地回来?而且我这北门帮主的宝座,就非你莫属了。”

  蔡明光笑笑,又谨慎地说:“我还有另一项要求,请义父答应。”

  “说!一百项我都会同意。”程子风笑呵呵地说。

  “我想娶雁屏为妻。”蔡明光说。

  程子风的笑声陵地卡在喉间。吓!这马不知脸长的家伙,竟然想他的掌上明珠?他故意向:“我好像记得你是喜欢玉屏的?”

  “玉屏哪比得上雁屏呢?”蔡明光说。

  程子风自是满心不甘,但此时正是收买人心之际,他也只有假装乐意地说:“算你有眼光!好,如果你肯为我卖命到底,雁屏自然是你的。但若是事情不妥当,你是知道啦!雁屏这个大奖,你也承受不起啦!”

  蔡明光何尝不晓得程子风的心思,程子风一心一意要把雁屏许给像何永洲这种家大业大的臭小子,但他是不会成功的。

  哼!有他在,何永洲那一班人永远没有机会!

  九月份,雁屏没被送到国外念书,反倒仍去大学注册。虽然这如她所愿,但她却有一股休学的欲望,因为她不再是六月时的她,而且她的世界在经过何永洲之后,又再一次的颠覆。

  诚如何永洲说的,政府的反毒行动扯到了刻意漂白的北门堂。调查局在台南滨海地区查获了近几年来最大的海洛因走私案,在大陆方面捉到孙德虎,在台湾方面则是在逃的蔡明光。

  因为这两个人都与程子风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所以北门堂的总部及各地的分部,都不时受到各种检查及提审。

  尽管程子风表现滑溜,一再撇清关系,但雁得明白父亲不是无辜的。原来吸毒就是他和孙师父合作的事业,而蔡明光若无父亲撑腰,怎敢去背那么大的责任?

  上学唯一的好处,是可以不必上班,但三不五时,她仍会见到坏脾气的父亲,他甚至骂她:“你为什么没搞定那个何永洲?你就眼睁睁的看他来对付你老子?”

  如果程玉屏正好在场,一定会说:“她那半生不熟的样子,能‘搞定’谁呀?当初就说要我出马,不但是何永洲,说不定所有的反毒官员都被我制得服服贴贴的了。”

  雁屏好想说,谁教你要自作孽!但她不敢吭声,只有任凭事情恶化。

  “何家也先别得意!他们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程子风看着雁屏,冷冷地说。

  雁屏的背脊窜过一阵冷颤,她知道父亲的狠毒,但他应该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找打手去接何家的人吧?

  结果,地误判了形势,也太低估父亲的狡诈,他竟神不知鬼不觉的用了一把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让事情在一夕之间急转直下。

  雁屏是在接母亲飞机的途中,才惊觉她自己已成为全台湾的名人。她的身世曝光、她的模样曝光,她被绑在十字架上,受着无数恶意公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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