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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这就是宛芸要的答案了,她复仇、答应结婚、诈死,不过为了追寻他的心,如今明白了其实是无情,她还等什么呢?在离去之前,她仍不忘记礼貌,略带凄楚地说:“谢谢你还我自由,再见。”

  宛芸不知走了多远多久,离开公园后,她的前面似乎没有路了,条条似都一样,又条条似都不同,反正没有一处是她熟悉的。

  有时她看得很清楚,有时流下泪,就模糊一片,总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像无法掌握的人生。

  真的结束了吗?但那不是她真正的希望呀!

  走过塞着汽车的小巷,走过放满机车的人行道,吃食店、面包店、美容院、咖啡屋……

  一个个过去,偶尔是连排大楼,天开始黑,灯一盏盏亮,她的视线更迷离。

  在一面大橱窗前站住,五彩缤纷的秋装在零散的枯黄落叶之间。她揉揉眼睛,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她再眨眨眼,黑影子仍在,映在柜窗的布景里。

  是靖宇!他一直在跟着她吗?为什么要跟着她?

  她不敢回头,只往前走,每次一有机会,便由玻璃的反射中一瞥他的身影,他都在,两人像有一条线牵引般,一前一后地走着。

  这或许是最后的连系吧!她又擦掉眼泪,渐渐感受四周的存在,也看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她开始朝回家的路上走。

  用心感觉,他仍然在,踩着她的每一步足迹,她尽量走直走慢,就怕他会消失。

  到了公寓门口,她由皮包找钥匙,遍摸不着。她又翻翻口袋,心一慌,就站在那里哭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怎么了?”靖宇从黑暗的巷旁走过来说。

  “我忘了带钥匙了!”她伤心地说。

  “总是这个坏习惯。”他叹口气说,试着推推大门。

  远处有吵闹声传来,一听是名彦和宛莉在争执。

  “喂!你们真能走耶,一个跟一个居然走了三个多小时,可把我们累坏了。”宛莉一见他们就说。

  “这使我想到一句成语,跟麻雀、蝉、炸蜢什么有关的……”名彦努力思索着。

  “笨!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你也比喻得太不伦不类了。”宛莉拍他一记说。

  “你们有钥匙吗?宛芸忘了带。”靖宇说。

  “哪!在这里。她刚刚走太急,掉到我的车上了。”名彦说着,要去开门。

  “笨!”宛莉一把抢过钥匙,交给靖宇,并对名彦说:“走,你还欠我一场电影和一顿消夜,我今天非要敲光你不可!”

  “我……”名彦一副迟钝样。

  “走啦!”宛莉猛力推他一下:“真笨!”

  靖宇开了大门,宛芸随他上楼,到了三楼,他打开两道门,再把钥匙递给她。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她终于问。

  “我能去哪里呢?”他一脸愁苦,凝望着她说:“天下之大,你是我唯一的世界,唯一在乎的人。除了你,我谁都看不见,不跟着你,我还跟谁呢?”

  宛芸肝肠一寸寸断了,柔转成无法形容的痛楚,她在未察觉自己做什么之前,整个人往靖宇身上扑过去,他则紧紧搂住她,两人像要化为一体,血和血、脉和脉,寻慰那埋藏已久的纠葛、爱情和思念。

  “啊!我好爱你!”他彷佛要揉碎她般说。

  一句话惊醒了她的痴迷,她捂着滚烫的脸说:“不!你真正爱的是小霜,你要的是小霜。”

  “但愿事情那么简单就好。”他将她带进屋内,关上门才又说:“我爱小霜,但我也爱上后来的宛芸,这就是我最痛苦,又无法超脱,只能任凭事情更恶化的原因。”

  “既然爱我,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多伤害我的事呢?”她哀戚地问。

  “因为你不爱我,而我是那么渴求你的爱,但小霜对我只是欺骗,宛芸对我只是容忍和厌恶,得不到你的真心,我真像置身在地狱中,所以我胁迫你、羞辱你,用尽一切办法丑化你,想让自己死了这条心。”他痛苦地说。

  “你完完全全错了!我若不爱你,也不会有小霜复仇的事情发生了。”她轻轻说。

  “怎么说呢?”他迷惑地问。

  “刚开始我根本没有什么复仇计画,一直到看见你那一天。记得吗?我和名彦闯进‘顶方’,我穿著像小流浪汉,而你高高在上像个王,我就爱上你了。”她说。

  “真的?”他无法置信。

  “是的,因为错认你是阿靖,自己又受你吸引,才会心里不平衡地想报复。如果是真阿靖,我才不会那么大费周章,拿自己当诱饵呢!”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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