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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锁匠花了一段时间才开了门。宛芸付过钱,想请柯靖宇进来坐,他那边的电话铃却响了。

  “一切都可以了吧?”他仍先问她。

  “可以了,真谢谢你。”她努力摆出最美的微笑。

  他点点头,忙着去接电话,铁门和大门同时关上。宛芸站在电梯前,脸迅速拉下,他们竟连相互介绍都还没有,就这样落幕了?

  他真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她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在一张纸上写了好几个“任务失败”。

  不过这才第一回合,她有的是时间,这幕戏不好,还有下一幕呢!

  第二天,宛芸买了一盆昂贵的小盆栽,并附上一张卡片,感谢柯靖宇的“仗义”之举。

  那精心筹画的礼物,却在他门前躺了一夜。宛芸气得撕掉卡片,把小古松端回家自己观赏。

  “顶方”的人说他出差了。他去三天,她等了三天。这其间她反复思量,柯靖宇不是可以轻易掌握的。他一下是毫无良心的花花公子,一下是精明干练的企业家,一下是冷淡有礼的邻居,三个面目迥然不同,她该如何引出他最邪恶的真我呢?

  今天他终于返家了!宛芸重新换了一套行头,低胸的紧身上衣和短得可以的墨绿绒裙,穿在身上,纤腰若隐若现,一双腿修长美丽,细如凝脂的肌肤耀耀生光。

  母亲生前从不准女儿买这一类“暴露”的衣服,所以宛芸自己看了都脸红,穿了一整日来适应。但她不得不承认,若柯靖宇看了不动心,就不算是男人了。

  她不习惯全然的豪放,因此将纷乱的秀发规矩地挽上去,用墨绿夹子簪住,只留下细丝垂在洁白优美的颈项上,没想到更有撩人的效果。

  她来到走道上,将门一推,又把自己关在门外了。她踏了两步,才发现又忘了穿鞋。

  裸着足按铃,她准备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眼内有盈盈波光的。门开了,他一身浅灰的运动衣裤,比印象中更高壮迷人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又打扰你了。”她眉微蹙,委屈地说。

  “你又忘了带钥匙了?”他看着她,挺高兴的样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健忘,改都改不了!”她用有些娇嗔的声音说:“我开始要恨自己了!”

  “进来打电话吧!”他笑着说,侧身让开。

  她故意挨他很近,让身上洗发精和沐浴乳的香草味充斥在他鼻间,她感觉他退后一步,差点撞到鞋柜。

  同一家锁匠,一样十分钟后到。

  打完电话,宛芸发现他并没有像上一次,径自到书房去办事,反而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她很优雅地移步过来,染着橙红指甲油的纤足在他的乳白地毯上特别美。她抬起头来,看见他的眼光停驻在她的腿上,不禁展开一抹冷笑,脸上的热气才慢慢散去。

  “你帮忙我那么多次,我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她微笑地说:“我叫傅小霜,细小的心,霜雪的霜。”

  “好诗意的名字,就和你的人一样。”他友善地说:“我叫柯靖宇,李靖的靖,宇宙的字。”

  “哇!好气派的名字。”她又给他一个灿烂的笑,然后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你有看到其它人吗?”他顿了一下又说:“你呢?你是张先生和张太太的亲戚吗?”

  “你也认识张先生他们呀?!”她有些紧张地问。

  “不熟,只在电梯上遇到一、两次。”他说。

  “哦,我只是他们的房客,他们出国探亲,所以租给我半年。”她说。

  “你的家人呢?”他又问。

  “我父母亲都过世了,完全的天涯孤女,无亲也无故。”她适时地轻叹一口气,假装很无奈。

  “连兄弟姊妹都没有?”他真正好奇了。

  她摇摇头。

  “叔伯阿姨总有一些吧?”他不死心地问。

  她仍是摇摇头,用一个美丽安全的姿势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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