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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丁华心倒了一半的茶停下来,表情极惊愕,“不能娶我?你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要结婚,你竟说出这种话来?”

  “我并不爱你。”他冷静地说:“我们今天的局面大部分都是咏安起哄的,我没有及时阻止是我的错,但我实在不能让错误再继续下去。”

  “你不爱我为什么不早说?今天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教我怎么做人?”丁华心的声音忍不住高扬了起来,“你这样出尔反尔、背信忘义,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事情有那么严重吗?我们婚也没订,喜帖也没发,叫停正是时候。”何永旭见她咄咄逼人,也不甚愉快地说:“一个没有爱的婚姻,你真的要吗?”

  丁华心瞪着他,之前付出的所有心血皆付诸流水。她不甘心,却又怕弄得更僵,他一向深思熟虑,突然喊停,必事出有因。

  “有另一个女人,对不对?”她出其不意地问:“她是谁?是谁在我为你妹妹拚死拼活时乘虚而入?”

  “华心,我们原本就不适合,与任何人都无关。”他并不想扯进孟茵。

  “她是谁?”她铁了心要问到底,“我有权利知道,你有义务告诉我,不是吗?”

  看情况,若他不稍微“交代”,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何永旭只好说:“她是我四年前认识的女孩子。”

  “她是什么来历?比我能干,还是比我年轻漂亮?”她尖锐地问。

  “她没有你能干漂亮,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何永旭淡淡的说。

  “平平凡凡?”她激动地责问:“你在说笑吗?平平凡凡却能夺走你?我倒想去见识见识她是怎么个平凡法!”

  “华心,我们之同真的不干她的事。”他紧张地说:“她刚从美国回来,根本不清楚你,你若去找她,只会弄得彼此尴尬和难堪而已。”

  丁华心从没见过何永旭失措的样子,心被刺痛一下说:“瞧你那保护的口吻,仿佛我是什么凶神恶煞似的。”

  他看着手中的茶杯,决心坦白说:“我曾经失去过她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丁华心整个人像跌落谷底,何永旭几乎不曾和她谈过什么心里的事,头一次那么带感情的说话,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即使善辩如她,也不知该如何反击!

  “我真的很抱歉。”何永旭极为诚恳地说:“我一直很敬佩你的为人和能力,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朋友?”她恨恨地看着他说:“你以为我那么好肚量呀?我倒要叫你的家人来评评理!”

  丁华心拿起皮包怒气冲冲的走掉。何永旭揉揉额角,这一场战争还不算结束呢!

  唉!孟茵,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惨吗?他轻叹着。

  隔天周日的家宴,风暴便来到。其实,何永旭也早该预料到,因为丁华心和何咏安都是动作极快的人。他很庆幸,这天除了自家的人外,并没有外人在场。

  饭局进行到一半,何咏安和振邦一家三口才姗姗来迟。

  何永旭还来不及招呼,就被何咏安劈头一击说:“大哥,你竟敢这样摆华心一道?大家都知道你们要结婚了,可你竟临时变卦,教她以后要怎么做人呢?”

  全部的人都停止吃饭的动作,表情震惊,唯有世轩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看好戏。

  “现在是午餐时间,有话待会儿再谈。”何永旭严肃说。

  “不!就此时此刻!”何咏安是性急的人,根本无法耐心等待,“我要你亲口说,华心是哪一点配不上你,你竟然不要她?”

  “有这种事?”李蕴皱起眉说:“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妈,我和华心昨天才同意不结婚,还没机会向大家说明。”何永旭回答。

  “同意?”闻言,何咏安火气更大,“根本是你单方面一意孤行的,而且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就是你四年前带回来的谢孟茵!”

  又是另一颗骇人炸弹投下来,在场的也只有世轩保持着笑容。

  “我们可不可以吃过饭再谈?”何永旭捺着性子说。

  “不行!华心是我的好朋友,对我连任的功劳最大,我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尤其是来自我们何家人的负心绝情!”

  “结不结婚是我和华心私人的事,与你或何家都无关!”

  何永旭站起来,含满怒气的说:“如果这饭桌容不下我们两个人,我可以离开!”

  “统统坐下!”何舜渊满险乌云,厉声地说:“不许再吵,把饭吃完再说!”

  接下来的饭局鸦雀无声,人人各有心事,草草结束。席散后,世轩被指名去写功课,但他却躲在一个屏风后头,偷听大人讲话。

  何咏安中气十足地又要开口,何舜渊却阻止她,对何永旭说:“永旭,我晓得你做事向来有分寸,华心的事,你就原原本本地说吧!”

  “这件事我是很理亏。”何永旭冷静地说:“第一个错,便是与华心之间应众人要求的交往,当时我是想,反正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再婚,免得爸妈天天操心。可是,随着大家的逼婚,我又愈想愈不对,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不是误人误己吗?我现在所做的决定或许太迟,已伤害到华心,但总比一错再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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