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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们何家绝不是什么势利眼,更不会有侮辱虐待之事。”何永旭听了,急急辩称,“所以我才要你亲自看看,我父母都是自奉甚俭的人,家教严谨、待人宽和,绝不是你所想的骄奢人家,更不会有赚贫爱富之举。”

  “那么……”她念头一转说:“我猜你的前妻亦是出身名门吧?”

  何永旭脸色一沉,很不想再谈到吕淑仪,但见孟茵的坚持,只好回答,“她父亲是我父亲留美的同学,亦是政界名人。”

  “这就对了。”孟茵说:“我们谢家只是中部的务农人家,和什么望族及世家都扯不上关系,这样的没钱没势,只怕你们家不会接受我。”

  “孟茵,这是什么时代了,你的阶级观念比我还重?”何永旭皱皱眉说:“即便如此,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连追求喜欢的女孩子都要受制肘,那还算什么男人?”

  “可是你的前妻……”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安。

  “你为什么老是要提到她呢?”这是自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对她发怒,脸上的表情满是隐忍的。

  “因为我觉得你还爱着她!”孟茵倔强地回答。

  何永旭猛地将车停在山路边,关掉车灯,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明灭闪烁。

  “爱?不!我从来没爱过她!”他豁出去地说:“我和她根本不是同一路的人!我们会在一起,不过是异国寂寞;而我们会结婚,更是因为她怀了世轩。结婚六年,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合都合不来,还谈什么爱呢?”

  “对不起,我不该管这么多的……”孟茵怯怯地说。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或许我早该告诉你那一段婚姻的真相。”他闭上眼,按按心头说:“我只是不懂,你怎么会以为我还爱着我的前妻呢?若我爱她,就不可能千方百计的约你出来了!”

  “因为你不准她见世轩,似乎心中还有恨,恨就表示在乎。”她试着解释,“若你没感觉了,应该心平气和,更不会阻挠他们母子见面,不是吗?”

  “怎么每个人都认为我是“阻挠”呢?”他无奈地说:“我对淑仪真的是没任何成见了,我这么做,不过是怕世轩受伤害而已。”

  “世轩已经十一岁了,对不对?”孟茵说:“千万别低估孩子的智慧及感情,他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见,他说不想见就不要见,但如果他心中其实想见,那你的决定,岂不是剥夺了他接近母亲的机会?以后他若知道,说不定还会怪你呢!”

  何永旭看着窗外,几辆车经过,远光灯刺眼地闪过他们,又消失在黑暗中。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该替孩子作决定。”他终于叹口气说:“我会问世轩,把要不要见母亲的选择权交给他。”

  慷慨激昂过后,孟茵冷静了下来,怀疑如此做的正确性,这样一来,不是更增加他们一家三日团圆的可能性吗?

  “我听了你的话,你怎么还不开心呢?”何永旭轻握住她的手说:“咏安一定会觉得很不服气,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和我辩论,又威胁、又利诱的,还不如你的一番话有效,你该明白你对我的影响力了吧?”

  “我不要什么影响力,只要你高兴就好。”她实话实说。

  “现在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事,就是把我的公主带回家。”他定定地看着她。

  “下次吧!”她逃避地说。

  车子来到她的家门口,在黑黑的巷道中,他突然靠近她,轻轻说:“孟茵,我想吻你。”

  “不!”她仍是心慌地摇头回答。

  何永旭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唇缓缓落下,男性的力气与气味也朝她扑天盖地而来。她整个人陷落在天旋地转之中,不知何时,身体已和他紧密相连,唇上的缠绵和怀抱中的热切让他们忘了今夕何夕。

  许久,久似永恒,他蓦地放开她,喘息有些急促说:“抱歉,我只想给你一个晚安吻而已,却没想到会失控,希望没有吓到你?”

  她摇摇头,双额如醉酒般酡红。

  “晚安了,公主。”他离去时,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

  孟茵倚在阳台上目送他离去,手触摸着唇,这是她的初吻呵!

  逃不过了!她对他的爱,已成大海,可激起狂风大浪,而如果停不下来,她能安然地穿过那些险礁和暗流吗?如果穿不过,是不是要弃船保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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