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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为什么?”她盯看他。

  “没有原因,”他有点不自然。“人的情绪和要求都很难讲,最近我考虑过。”

  “蝶儿同意?”

  “我没跟她讲,是我自己的想法,也许还没成熟,”他自嘲般的笑笑。“我发现彷彿愈来愈不懂自己。”

  “怎会这样?你又不是孩子。”

  “我也不懂。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做很多事都不对劲,精神也不能集中,”他看她一眼,“三十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失败。”

  “谁敢说你失败?事业﹑爱情都好,人人都羨慕你。”

  “他们不懂。自己知自己事。”

  “能告诉我一点?希望我能懂,或者可以分担些。”她也有些不自在。

  是这灯光,这气氛?周围双双对对的情侣?或是夜色下温柔的海水?她不知道。

  “不能。因为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垂下头,把眼光藏在垂下的眼帘下。

  “君杰,你变得古怪。”

  “是。我也有这种感觉。”他深深吸一口气。“对周围的人或事,甚至工作﹑环境都觉得厌倦,心神烦躁,不能集中,多想一走了之。”

  “怎么能走?”她忘情地叫。“你不理我我们了吗?”

  他抬起头,黑眸中尽是无没无际的温柔。

  “又不是真的走。”他笑,并用手抚乱了她的头发。

  “吓我。下次不准讲这种话,也不准弄乱我的头发,我已不是大学里那个傻女孩。”

  “在我眼里永远都是。”

  “给个机会让我长大,好不好?”她叫。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踪,你会怎样?”

  他用一种探索的眼光紧紧的盯看她。

  “我不知道,但一定好伤心,真的。”

  “傻女孩。”他再一次抚乱她的头发,很满意似的。

  “什么事令你真的会走?”她极感兴趣。

  “不告诉你,等你心思思。”他笑。

  走完整段尖东海傍大道,他们转身折返。

  “走得动吗?”温柔的关心。

  “休息了整天,比老虎更有劲。”她说。

  “很久没散步。也没有这样轻松,觉得好舒服,好舒服。”

  “如果喜欢,每天都可以散步。”

  “不。环境﹑气氛﹑人不对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感叹。“有些事只能偶尔一次在生命中出现,不可强求,不可安排。”

  她不懂他的话,只深深的望着他。

  “别想探我內心,你不会明,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

  这夜回家,亦俊睡得极美好,甚至梦到个满是百合花开的大山谷。

  她把決定告诉郭守业。他们的感情明显地迈进一大步,他对她更是殷勤,更是千依百顺,他甚至安排她见他父母。

  她没有反对。

  正当的交往原该大大方方,见他父母并不代表什么,她心中坦荡荡。

  与郭守业相处时间多了,无意间就疏远了君杰和蝶儿,她完全不知道他们近況,与君杰近在咫尺,却连讲话的时间都少,往往只能匆忙中点个头,打个招呼。

  突然间,亦俊强烈地思念他们夫妇。

  特意到君杰办公室,他没有笑容的望看她,彷彿面对的是一个普通同事。

  “有没有空,请你和蝶儿吃晚餐。”

  “没有。我约了人。”冷冷的语气。

  “明天呢?”她再问。

  “忙。要开0T。”

  “那么中午可以吗?”她再接再厉。

  “不。胃口不好,中午不出去吃。”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什么时候可以?总要给我一个期限?”

  他彷彿在努力压抑着甚么情绪,然后才淡淡吐出几个字。

  “到时候才告诉你。”

  莫名其妙的被冷待,亦俊愈想愈不是味儿,难道君杰又情绪低落?又和蝶儿冷战?公司这阵子并不忙碌,他为什么?

  回到工作上,想把这件事忘掉,却耿耿于怀,心里就是橫梗着一根刺,很不舒服。

  快下班时,忍不住打电话找蝶儿。

  “终于想起我了,”蝶儿打趣,“我以为你拍拖拍昏了头。”

  “像我这种理智型的永远不会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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