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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兄弟,不是朋友。”他认真的说。

  望着他的脸,一时还真没有话说。

  子樵是个非常特别的人,她已肯定,而且是那种把一切深藏的人。也许——并非她和思朗想象的那么格格不入。他的内心和那胡子下面的脸,开始引起了她的兴趣。

  “我不认为世界上有‘朋友’关系存在,有的也只是表面、肤浅的,经不起一丝考验。”他带着不屑的口吻。“朋友就是是非的起源地,没有利害冲突可以相安无事,否则就可以是反目成仇的人。我不想惹这种麻烦。”

  “为什么你这么偏激?”她望着他。

  “不是偏激,是透澈。”他说。

  “你受过什么打击?”她好奇的问。

  好奇心一起,她的问题就泉涌而来。

  他皱眉,然后闭口不言。

  他真的受过什么打击吧?否则不会有如此的反应。

  “对不起。”她不再追问,她不会这么傻。“思奕是你兄弟,你当我们姐妹呢?”

  “是妹妹。”他毫不犹豫的说。

  她颇为感动,此人还真是性情中人呢!只是他冷淡的外表把人欺骗了。

  “什么理由今你对我们家人如此——另眼相看?”

  “思奕的绝对正派和善良,”他说得万分肯定。“在他之前,我没见过如此这般的人。”

  “世界上的人并不那么坏,那么差劲吧?”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对主观。

  “万一看错了呢?”

  “不会看错,从未错过。”他说。

  这么有信心的男人,少见哩!

  她吸一口气,慢慢吃自己盘中的食物。她也没见过他这样的男人呢,以前没有交通,对他没有感受,现在——他强硬的气势令她有极大的压迫感。

  心中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告诉她:这才是男人。

  “没有朋友的生活,你岂不如孤鸟?”她问。

  “我是野鹤闲云,逍遥自在。”

  “然而你努力工作,并非如你说的逍遥。”她笑。“你还贵为—间跨国国际广告公司的创作总监。”

  “这正是我的矛盾。”他又皱眉。“没有能支持我随心所欲的经济后台,我必须工作才能生活,我对工作又绝对负责,绝对努力,工作原是公平的交易。我并没有希冀过今天的职位。”

  “你可以拒绝不来,美国比较能够容忍你自我,能有地方让你如闲云野鹤,香港不行。”

  “我随遇而安。”他说。

  “相不相信命运?”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问题太玄,不是午餐能谈完的,”他说:“我相信冥冥中自有主宰,但不迷倍。”

  “你信看命?批八字?紫薇斗数,铁板神算吗?”

  “我都略有研究。”他淡淡的。

  “你?!”她不能置信。不仅懂而且略有研究?

  “我喜欢研究许多中国占老的学问,”他说:“传了那么多年,必定有道理,有真理在其中。”

  “你真不象那样的人。”她透一口气。

  “人怎能只看外表呢?”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第一次见他笑,却笑得模糊,大胡子遮了一大部分。“若看外表,你只是个有修养的娇娇女,你却主持着一间大公司的行政。”

  “然而,外表你真的象从事艺术的人。”

  “因为我的胡子,因为我不修边幅,因为我怪!我吊儿郎当。”他说。

  “既然知道自己这些——怪毛病,可以改的。”

  “我喜欢天生的一切。”他不置可否。

  傅尧走过来打招呼,原来他也在这儿午餐。

  “思曼,刚去找你,秘书说你来了这儿。”他望一眼子樵,没打招呼。

  “这位是雷子樵,这位是傅尧。”思曼为他们介绍。

  子樵大方的伸出手掌,傅尧犹豫一下,才握一握。

  “我先回公司等你。”傅尧仿佛有些不高兴。“再见。”

  思曼下意识的摇摇头,她不喜欢傅尧的态度!这算什么?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他一定是你的男朋友了。”子樵说。

  “不是。”她也淡淡的。“他是我的上司。”

  “上司?”他又淡淡的笑起来。

  她突然想起上次他说的性搔扰,莫名其妙就脸红了。

  “请不要误会,我想——”

  “我没有误会,是你紧张,思曼。”

  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感觉上与傅尧叫的不同。或者对他多了一分兄妹情。

  午餐之后,他们在酒店门边分手。

  “我在楼上开会,若时间合适,我送你们回家。”他说。

  “你的新车到了?”

  “是。我会约好思朗。”他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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