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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你常常说这几个字,名成利就,”她皱眉:“你可以含蓄一点的,是不是?”

  “为什么要含蓄?我说真话。”他毫不介意的:“人人都追求名利,大多数人不肯讲而已,我不是他们。”

  “我知道是真话,”她笑起来:“我自己的经验,说真话很舒服,可是真话很刺别人的耳朵。”

  “那是别人的事,我不理。”他强硬的。

  “别人刺耳之余,会说你俗气,说你市侩,把你贬得一文不值。”她说。

  “那又怎样?我还是我,名利还是我的,别人又抢不走。”他说。

  她想一想,笑起来,笑得好美好俏。

  “说得也是,你有道理。”她说。

  “难得你今天不跟我抬杠。”他也有了笑意。

  看见他的笑容,她眨眨眼睛。

  “开心了一些,是吗?不闹情绪了?”她说,她眼中竟有慧黠的光芒。

  “谢谢你。”他重重的握一握她的手:“我知道我没有找错人,你能帮到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她说。她心中其实很开心,思宇因她而有了笑容。

  “你所做的有多少只有我明白,”他抓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一

  下:“谢谢。”

  “你总把谢字挂在口头!”她白他一眼。

  “记在心中了!”他说。

  “情绪好了,又开始油腔滑调了。”她抽回自己的手。

  “嗯——”他突然把汽车来个大转弯,把车头调过来:“我们

  可以回家休息了!”

  “看你,多危险,怎么可以在马路中间调头?”她埋怨着,她被吓了一跳。

  “这是我回老家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我知道这条路上

  车少。”他说。

  “希望你回家之后能睡得着。”她说。

  “抱歉打扰了你的睡眠。”他衷心的。

  她笑一笑,少睡几小的不要紧,但知道他在情绪不好时第一个想到找她,她反而开心。

  “你不是常常闹情绪吧?”她说。

  “不——我说过是被刺激的。”他说:“昨天晚报上——费婷为她未婚夫的新船行下水礼。”

  费婷——啊!费婷在他心目中仍有无可衡量的分量,是吧?

  “干是你就大受刺激了?”她故意轻松。

  “不,不为她,”他很困难的解释:“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大家一样那么努力工作,但——有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世界上

  的一切,有的人穷一生之力也得不到别人的方分之一,这不公

  平。”

  “有人类以采这不公平就原已存在的。”她说。

  “是——我傻,我蠢,我不该再为这些人不开心,这很不值得,”他透一口气:“但是——也许我心胸狭窄,你知道,她要的一切穷我一辈子之力也无法给她。”

  “她要什么?”她不解的问。

  在她眼中,思宇已拥有人们眼中羡慕的一切,名、利,人又

  出色,难道费婷要的不是这些?

  “她要做皇后。”他说。

  他突然之间纵声大笑,笑得连泪都流出来,他这笑竟令人分辨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了!

  心妍呆怔半晌,现在——还有要做皇后的女人?

  “不谈这件事,”他迅速的转话题,他虽极力掩饰,心妍看得出,他和费婷之间绝非他说的那么简单,而且——他绝对万分在意她。“今天晚上,当我们都睡醒之时,我来接你出去吃饭。”

  “算了,我宁愿多睡一阵,明天开始又是日以继夜的工作了。”她摇头。

  “饭总是要吃的,”他望着前面的马路。“心妍,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舒服自在。”

  “因为我不要做皇后。”她说。

  她自己也感到惊讶,怎么会讲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明显的呆怔住了,过了好久才能回过神来。

  “对不起,心妍,我知道今天我这么做很不对,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来打扰你,事情又是——那么莫名其妙,”他说得非常真诚:“但——心妍,我只想起你,真的,我只想起你,我相信你能帮到我,因为——我心目中,你是唯一可信赖的。”

  “我——又没有怪你。”她垂下头,她为那句话不好意思,她怎能那么说呢?

  “我知道,”他又捉住她的手:“心妍,我真心的重视你这个朋友,请相信我。”

  “我信与不信很重要?”她问。

  “重要,非常重要!”他肯定的说:“而且——我必须告诉你,对费婷的耿耿于怀并不因为她,而是为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爬得更高?”

  “各人际遇不同,环境不同,”她想了一想,说:“你若要和任何人比较,你肯定是会痛苦一辈子的。”

  他沉思着。

  “是,你说得对,”他叹息:“我不该和任何人比较,在我这个阶层,我已是顶尖儿的标青,是不是?”

  “是,你明白这道理就好。”她说。

  “心妍,真话,有时明白道理并设有用,重要的是做不做得到。”他说。

  “你——做不到?”地望着他。

  “你帮我。”他凝视她。

  “我——”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用力挣开他的手:“好好开车,看路。”

  她能帮他吗?

  电视圈子里已经有人在传思宇追心妍的事,记者们一再追问他们,他们当然不承认;而且也没有真正看过他们在一起,于是传言始终是传言。

  思宇对记者是很有办法的,谁都是他的老朋友,当然,主要的是他红,记者都给他面子,心妍就不同,她始终还是不能友善的面对记者,这是她的个性,她非常自我,又有天生傲气,虽然明知记者在“名气”上可以帮她忙,她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就对思宇说过,她的字典里没有“妥协”这两个字,她宁愿多走一倍的路,多吃更多的苦,她仍要我行我素。

  她就是天生这样的性格,任何人也休想影胸她。

  其实地犯不着这样,思宇趁拍戏的空档悄声对她说:“像刚才,那个记者只不过想替你写一篇专访,你何必紧绷着脸拒绝呢?”

  “我不想让她等。”心妍毫不在乎:“我看过她写的东西,她专门揭人隐私。”

  “你有什么隐私怕她揭呢?”他笑。

  “我当然没有,但她揭过别人,我看不过眼。”她傲气又倔强。

  ”这个圈子没有为别人抱不平的,你只扫自己门前雪吧!”他说。

  “我做不到。”她强硬的。

  “你想不想红?心妍。”他叹口气。

  “当然想。我要靠自己红,不要借助别人之力。”她傲然扬一扬头。

  “能吗?这是个宣传的世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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