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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傻得跟他讲,担心什么呢?”她说:“我真的好奇。”

  “其实--我也并不很清楚,莫先生从不对我说这些,”他慢慢摇头。“我所知道的只是我看见的。”

  “你看见了什么?”以玫睁大眼睛。

  “我--哎,怎么说呢?”他为难的。

  “他很爱林雅竹?”她问。

  “是的。”他点头。“他从来不对其他女孩子假以辞色。”

  “林雅竹也爱他?”她追问。

  “当然,”他肯定的。“不但爱他,还非常迁就他,非常的柔顺,她是个好女孩。”

  “既然这样,为什么林雅竹会嫁给萧玉山?”她问。

  “我--不清楚,”他支吾着。“可能有些误会,可能--哎--我不清楚。”

  第四章

  “是你不愿意告诉我。”她不依。“你和莫恕相依为命--没有理由不清楚。”

  “我知道的只是一些外表,只是一些发生出来的事,我并不清楚他们内心的所思所想,真的。”

  “他们总不会无缘无故分开,是不是?”她说:“林雅竹也不是那种眼中只有钱的女人。”

  “我想--是误会。”他垂下眼睑。

  “谁误会谁?嗯,谁误会谁?”她急切的。

  他皱皱眉,思索半晌。

  “真的,我并不很清楚,”他摇头。“萧玉山自然是一直存在的人,他对林雅竹很好,很好,他的作风也不像一般风流自赏的有钱人,林雅竹嫁给他--也会幸福。”

  “真是,我不是问林雅竹幸不幸福,”她嘟起嘴巴。“我要知道的是她和莫恕到底怎么回事?” 

  “以玫,”他真的为难。“如果我知道,我愿意告诉你,可惜的是我真不清楚。”

  “但是莫恕因为她而颓废十年。”她说。

  “是--吧!”他勉强点头。“无论如何,他今天又振作起来,这就行了。”

  “为什么他又会突然振作?”她问。眼中有丝狡黠。

  “时间会改变一切。”这是句莫恕说的话。“我想他终于想通,走出死角。”

  “这么简单?”她问。

  “当然,”他意外的盯着她。“你总不会以为有什么特别原因吧?”

  “会不会有人鼓励了他?”她说。难道她鼓励了莫恕,是不是?她颇有骄傲感。

  “有人?”他问:“你不会以为是林雅竹吧?”

  “会吗?林雅竹?”她不高兴他的迟钝。“会吗?”

  “除了林雅竹,我不以为还有人能鼓励他。”子庄是作梦也想不到以玫指的是自己。

  “你也未免把林雅竹看得太高了。”她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很奇怪的心理。

  “什么意思?”他不懂。

  “说不定莫恕根本忘了林雅竹。”她说。有丝负气。“我才不信这个时代还有情圣。”

  “我--我们还是不谈他们吧!”他开始吃点心。

  “那么谈谈你唱片公司的事。”她眼珠儿一转,又笑得明媚动人。

  “唱片公司--有什么好谈?”他反问。

  “你作的曲子。”她说:“子庄,什么时候你可以为我作几首曲子?”

  “以后,当你可以录唱片的时候。”他说。

  “你一定会替我作曲,是不是?”她高兴起来。

  “是,我答应一定替你作曲。”他说。

  “你也介绍我去你们唱片公司?”她再问。

  “到那个时候再说,”他笑一笑。“如果莫先生真的肯教你,他那家唱片公司比我的更大、更有实力。”

  “真的?”她眼中射出异采。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他笑。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唱?”她热烈的问。

  “我不能说。这要看你的进步情形,”他摇头。“当然,你现在要出去唱也可以,只要你胆子够大。”

  “真话?”她睁大着眼睛。“能不能成名呢?”

  “大概会被人用蕃茄打下台。”他又笑。

  “好!你讽刺我。”她故作生气状。

  “是真话,”他收敛了笑容。“很难有一开口就唱得好的天才,你不能急功近利。”

  “好--我回去了。”她拿起皮包。“我明天去你们家。”

  “一起走。”他招侍者付钱。“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她皱眉,好半天才说:“不必。不--方便。”

  不方便,为什么?

  子庄一连忙了好多天,他是钢琴的伴奏,又是唱片的监制,他几乎用了大部分的时间在唱片公司里。

  当他录那张唱片的工作告一段落,回到家里时,他才发现以玫已经是莫恕的学生了。以玫用什么方法、什么言语令莫恕肯收她为徒?

  在子庄的感觉上,这简直是没有可能的,莫恕对以玫有成见,而且经过雅竹,莫恕不是恨全世界的女人吗?

  以玫还在莫恕的工作室中练琴,莫恕沉默的在一边注视着,他坐在沙发上,但神态是专注的,显然他是很用心在教她。

  子庄不便打扰,他去厨房喝一杯水,就退回卧室。

  他们的房间都有隔音的设备,关上门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子庄预备作曲。

  下一张唱片等他的曲子作好就可以录,填词的那个人已经催了他好多次。

  子庄工作有他的习惯,他喜欢做好一样再做第二样,他觉得这样才能专心,所以他等录完唱片才动手。  作曲对他来说并不难,通常的时候他用一、两小时作一首曲子,但灵感来时,他曾半小时写好一首。

  他坐在写字台前,静静的思索一阵,脑子里竟没有一个音符,想到的只是以玫和莫恕。

  他想以玫和莫恕做什么?莫恕肯教她,等于减轻了他的工作负担,他为什么会耿耿于怀?

  是耿耿于怀吧?

  难道——他在嫉妒—嫉妒莫恕?

  他吃了一惊,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想法?莫恕是什么人?他怎么能嫉妒他?

  他站起来在卧室里走一圈,努力摆脱脑子里以玫和莫恕的影子,可是他做不到,简直挥之不去,尤其以玫,她那野性美的脸简直就在眼前晃,晃得他坐立不安,晃得他头昏眼花。

  以玫——他——怎么对以玫如此念念不忘?他可是在喜欢她?在爱她?

  一想到这要,他全身都似乎燃烧起来,他喜欢以玫,爱上以玫吗?

  如果是爱——天!莫恕知道了会怎样的失望?怎样的气愤?他可以爱以玫吗?以玫——会接受他吗?

  以玫对他很好、很亲热,那表示她至少不是讨厌他,是不是?只是——那天,她为什么会拒绝他送她回家?她说不方便,那究是什么的不方便呢?

  以玫从没提过她的家人、她的环境,她可是怕家人误会?肯定的她没有结婚,(结了婚做什么歌星?)那么他的出现可以说正大光明,怎会不方便?

  以玫有点神秘,是不是?可是有人说神秘更有吸引力,是有点道理的吧?

  在卧室里胡思乱想是痛苦的,又不能工作。他轻轻打开了门,斜斜的望着莫恕和以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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