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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怀远吗——”

  “表小姐,是管家,”管家的声音颇为难;“请问——少爷在你那儿吗?”

  “怀远?刚来过又走了,去看电影。”她照实说。“谁找他?有事吗?”

  “夫人让我问问看,”管家的语气很怪。“恐怕——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晚上他会回去。”她说:“如果他再来,我会转告他。”

  “谢谢,表小姐,”他欲言又止。“不打扰了!”

  放下电话,姮宜立刻找到疑点:

  为什么宋夫人对她这次搬出来不闻不问,毫无关心呢?上次不是限时强迫她搬回去吗?

  这中间——有什么不对了?

  她想不出,但怀疑之心越来越重,情形——是有些不对,是不是?

  怀远迟走一步该有多好?至少可以商量一下,现在——她该怎么办?

  管家的欲言又止必定有因的,这因——

  她不安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她是不是可以从哪儿打听一下?但——谁能告诉她?

  离开宋家巨厦,她的目的是不想再跟他们拉上关系,但——她不由自主的关心,她根本已难以抽身了。

  七

  一夜睡不好。也许是新环境,也许是昨天的事挂在心中,姮宜就是没法成眠。

  她不想跟学校请假,反正今天只有上午两堂课,无论如何也得应付过去。

  而且她想在学校问问怀远家中的情形。

  上完一堂课,但没见怀远的影子,她的不安加重了,莫非真的发生了事情?

  她还得上另一堂课,只好忍耐。

  她又想,会不会他去替梅花搬家?他说过一两天就搬来,是不是?

  她也不必自己吓自己。

  强自镇定的上完另一节课,她松一口气。先回宿舍吧。留在学校无法弄清事实。

  刚上车欲行,看见怀远的车疯了般的冲进来,直到她房边,才发出难听的急速刹车声。

  “怀远!”她知道必定有什么不妥了。立刻跳下车。“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怀远脸色死灰的坐在驾驶位上,眼睛如死鱼般的一动也不会动,气喘如牛。

  “你说话,怀远,怎么了?”她叫。一边用手摇他。

  他慢慢的把脸转向她,话还没出,眼泪先掉下来。

  “梅花——不见了。”

  “怎么可能?你详细说,梅花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不见,昨天她还说得好好的,”她倒吸一口气。“怎么可能?”

  “她不见了,老王也不见了,”他哭泣着,六神无主的。“他们住的屋子空了,什么也不留下,别墅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几时离开,又去了哪里。”

  “这——”她觉得自己也昏了一下,但立刻又能理智的分析起来。“没有可能。”

  “这是事实,我亲眼看见的。”他的脸放在双手中,还在哭泣。

  难怪宋夫人不让他到欧洲主持庞大生意了,他的软弱性格——

  “再说仔细些,让我来分析。”

  “他们——都不见了,什么也没留下。”他又伤心,又惶惑。“梅花怎能——如此待我。”

  “不要错怪梅花,她的脾气不会做得出这样的事。”她说:“一定是旁人做的。”

  “谁?!”他愤怒的抬起头。“我不饶他!”

  姮宜的心中感到一阵寒栗,做得这么干手净脚,这么迅速,除了宋夫人还有谁呢?

  宋夫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她难以置信。

  她沉默着。他竟也悟到了。

  “没有可能,一定不是她,”他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说:“昨夜我回去陪她下了一阵围棋,什么事都没有,她和以往没有分别。”

  “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她深深吸一口气。“昨天你刚离开我宿舍,管家的电话来了,他找你。”

  “他找我?”

  “他说是安悌找你,但口气很怪,”她思索着。“我现在想起来,我想他可能先向你通风报信。”

  他骇然,好半天出不了声。

  “妈妈这么做——太残忍了。”他说。

  姮宜觉得心寒的倒不是残忍——宋夫人不容梅花是任何人可以想象得到的事。可怕的是她的手段,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把他们弄走,这——怎不令人心寒。

  “你预备——怎么做?”她轻声问。

  “我要去质问她,”怀远红着脸,一脸孔的悲愤。“她没有理由和资格这么做。”

  “若要她的理由,她会有一百条。再说资格,她是你母亲,而且也这么做了。”

  “但是——我不能让梅花就此消失,我爱她啊!”他叫。

  “我想管家是关键人物,”姮宜分析。“我们私下问他,但不能和安悌翻脸。”

  “不行,我总要跟她说清楚,这一辈子我只想娶梅花一个人,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你有这样的决心很好,让我们走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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