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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伦也不出声,放下足够付账的钱,挽着她大步离去。他们真是只喝一杯酒,厌祝吧!

  莲花牌跑车直驶回天母,一路上却是沉默,很特别的沉默,就连正伦也不说话。车停在浣思家前面的草坪边,他们看见屋内仍有灯光,心馨还没睡?

  “明天见。”浣思推开车门预备下车。

  “浣思——”正伦炽热的手捉往了她的避,把她轻轻拉到胸前,深情地吻了她。

  浣思没有推拒,心中却乱得莫名其妙,慌得也完全没有理由,正伦不是第一次吻她,她——想什么?

  他放开她,眼中情更深、火更烈,她突然害怕起来,仿佛面对着的是个陌生人。

  “明天见!正伦。”她匆匆逃下车。

  “好好休息。”正伦完全没发觉她的异样,满足地挥挥手,开车离去。

  浣思仍在屋前草地上站了一会儿,确定脑上没有任何特别的神情,才慢慢走回去。大门锁着,她打开皮包找钥匙,为什么锁门呢?明知她十点半会回采。钥匙找到了,她低下头来插进去,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左边的头顶有一阵剧痛,这剧痛采得突然,又采得猛烈,她竟忍受不住得弯下腰,呻吟起来。

  剧痛仍然持续着,豆大的冷汗已沁出采,她想开门,双手却不听指挥地颤抖,整个人愈缩愈低,她几乎已不能站立,那呻吟也更大声,同时她开始呼叫。

  “心馨,心——馨,四姐——”她喘息着强忍着。她希望快些有人出来帮忙。“心——馨!”

  屋子里似乎有些脚步声,但——更快的一个黑影从隔壁奔过来,就在她要倒下去的前一秒钟,及时接住了她,并把她抱起来。

  大门也开了,门灯也大亮,穿着睡衣的心馨和四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站在门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浣思会倒在秦恺的手臂上?

  “妈妈——”心馨叫。这才看见浣思痛苦的神情,惨白的脸孔。“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妈——”

  秦恺也不出声,抱着浣思步进屋子,把浣思放在长沙发上。

  “相信伯母病了,”他这才慢慢说,“她刚才几乎倒在地上,我听见她的叫声赶出来的,她好像很痛苦!”

  “妈妈——”心馨吓傻了,是这样吗?

  “我的头——”浣思用双手抱着头,豆大的汗珠不停在涌。“好痛,好像针刺,好像要——爆!”

  “妈——”心馨抓住浣思的手,几乎要哭了。

  “送医院!”秦恺看一边的四姐,“或是叫救护车?”

  “爸爸!“心馨跳起采,“我打电话叫爸爸来!”

  浣思想反对,但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任心馨打电话,一会儿,心馨走了回来。

  “爸爸就来!”她似乎镇静了不少,是医生父亲给她的信心吧?“妈,你忍耐一下!”

  浣思只是抱着头,只是呻吟,好一阵子,才慢慢平静下采,抱着头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好些了,是吗?”心馨跪在沙发边替浣思抹汗。“爸爸马上就到了,他说立刻来!”

  “我——没事了,不必要他来,”浣思疲乏地说,“打电话去告诉他!”

  “他一定早就出来了!”心馨不动。“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头痛?”

  “大概吹了风。”浣思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力不从心。“秦恺,谢谢你,把你吵醒了!”

  “我还没睡。”秦恺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声音倒是很关切的。

  心馨看秦恺一眼,还没睡,在做功课,是她要他教数学而浪费了时间?她有些过意不去,却不敢跟他讲话,秦恺刚才看见秦康吻她面颊时的表情那么怪。

  “你回去休息吧!我设事了。”浣思说。

  秦恺缓缓移动视线,短短地看心馨一眼,说一声再见,转身就走出去。就在他离开的时候,门外传采一阵急促的汽车煞车声。

  “爸爸来了!”心馨跳起采,迎着出去。

  浣思却是皱皱眉,把所有的思想、感情全收到心底,她看来是漠然的。

  “你去睡吧!四姐。”她说。

  四姐去了,刘哲凡,心馨的父亲、浣思的前夫提着药箱大步走进来。

  “爸爸——”心馨叫。压抑着亲热,有些委屈。

  “心馨,”哲凡拍女儿一下,快步走向沙发上的浣思,他看来很冷静、很沉着。“浣思!”

  浣思努力支撑着坐起采,心馨立刻过去扶着她。

  “抱歉,只是小小头痛,心馨就要你采,”她不正视他。“也——没什么!”

  哲凡不理会她的分辩,径自拿出听诊器来,开始替浣思检查。

  哲凡和正伦是绝对不同型的男人。他大约四十五岁,头发很浓、很黑,脑型十分漂亮,简喜称得上英俊,身材很高大,大约有六尺左右,不胖也不瘦,也没有可笑的肚腩。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很深、很冷,鼻子很挺,但显得固执,尤其那薄薄的唇,看采——有些冷酷和不近人情。他是个漂亮出色的男人,但那神情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他那替病人检查的手,坚定得给人山岳般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在沉默中溜走,他的检查终于结案。心馨一直注视他的脸,希望看出一些端倪,偏偏从开始到结束,他简亘绝无表情。

  “现在还痛?”他望着浣思。

  他那稳定冷漠的眼光和看任何病人有什么不同,他难道不知道面前的人曾是他的妻子?

  “不痛。”浣思故意不着他。

  离了婚的夫妻,应该设有感情了,她甚至不想当他是朋友。

  “以前这么痛过吗?”多职业化的口吻。

  “没有。”浣思也尽量做得漠然。

  “你刚才是痛得无法忍耐和支持?”他再问。

  “我知道没有事,谢谢你来看我。”浣思终于站起来。那无法忍受的疼痛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哲凡对着浣思着了好一阵,终于说:“明天早上你到医院去一趟,我再替你检查。”

  ”需要吗?”浣思皱眉,“白天我都很忙。”

  “抽一点时候,不会很久的,”他像在劝说一个病人。“你的头痛——很奇怪。”

  浣思忍不往看他一眼,这曾经相处十多年的伴侣出色依然,漂亮依然,严肃和冷漠依然,她忍不应轻叹,难道除了医学、除了事业,真没有令他一顾的东西?

  医生——每一个都像他?感情的浓度那么低,低得——伤透了人心?

  “相信头痛不会是病。”她说。外表愈冷静,内心波动愈大,他要她去医院,是关心?他还关心她?

  “希望不是病。”他收拾了药箱。“别孩子气,浣思,身体比工作重要。”

  “除了身体,还有比工作重要的东西吗?”她故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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