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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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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馨在隔壁奏恺房里张望一下,秦恺也不在,对了,两兄弟一定到后回去吸新鲜空气了。她立刻绕过着电视的秦康父母,奔向后园。 后园也是寂静的,好像没有人似的,怎么回事?心馨走出去,只看见草地上坐着的秦恺。她知道必是秦恺,她认得他的背影,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看天,秦康呢? “秦恺,”她走向他,“秦康不在这儿吗?” 秦恺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他抱着膝,很落寞,很失意地把视线从黑暗的天际收回来。 “他不在这儿。”他漠然地回答。 “在哪儿?他房里没有人。”她急切地问。 秦恺看她一眼,很特别的一眼。 “你找他有事?”他问。 “聊天。”她耸耸肩,“妈妈住医院,家里没人。” “他——出去了。”他不再看她。“接了一个电话就赶去台北。” “什——么?”她不置信地怪叫,“我们才回来!” 他不出声,也不理会她的怪叫,看起来怪怪的。 “你知道谁打电话给他吗?”她不死心地问。 “知道。”他点点头。 “谁?谁?是不是——韦梦妮?”她抓住他的手臂。 他皱皱眉,诧异地看她一眼,轻轻摆脱她的手。 “你也知道韦梦妮?”他反问。 “是个空中小姐,脸上是七彩的!”她比画一下。 “就是她。”他慢慢说,“她是哥哥比较好的女朋友。” 一阵酸意冲上来,好情绪消失了,满心的不是味儿。 “还说陪我,骗人!”她不高兴地嘟起嘴。 “他——不是陪你玩了一下午?”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哼!不希罕!”她坐下来,一个劲拔草,一把又一把的,好像在发泄。小女孩在嫉妒了吗? “但是——回来的时候你很快乐。”他说。 “快乐是我自己的事与康秦无关!”她恨恨地说,“咦,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做什么?” “无聊的时候我喜欢坐在这儿。”他说。 “你很无聊?你不看书、不做功课?”她颇感意外地问。 “书有看完、功课有做尽的时候。”他不置可否。 “看电视呢?”她指一指。 “那样的节目,看了生气。”他冷笑一下。 “你真是挑剔,电视是免费的,人家演什么就看什么。”她好像很有道理似的。 “贴我钱我也不愿精神受罪,”他不属地说,“那种节目——消磨人的志气!” “嗨,下次你去制作一个节目,如何?”她笑了。和秦恺聊天也很有味道。 “我不是那方面的人才,”他很有自知之明。“我不能勉强自己去做那方面的工作,那会痛苦。 “看那种节目才痛苦。”她又笑了。 沉默一阵,他忽然说:“那套浅苹果绿的衣裙很漂亮,很适合你。” “真的?你看见了?”她总是粗心大意。”衣服是妈妈买的,她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她——住医院了?”他问。 “没什么病,爸爸要替她做身体检查。”她轻松地说。 他看她一眼,他是颇不以为然的,没有病住院?可是他不说,他不想吓着她。 “玩一下午,你精神是否轻松些?”他问。眼光深处是关怀。 “是吧!我根本不去想功课的事。”她耸耸肩。 “明天你还来补数学吗?”他问。 “来,当然来!”她皱皱鼻子,“如果我考上第一志愿,秦恺,我一定好好请你。” “不需要,我很乐意帮你。”他摇摇头。 她望着他,研究似的好半天。 “你为什么总是不笑?你有心事,你不快乐?”她问。 “不笑并不代表有心事、不快乐。”他说,“每个人都不同,有的人把快乐放心里。” “你快乐过吗?”她问得奇怪。 “当然,我快乐过。”他肯定地说,眼中有抹奇异的光芒。“只是——能使我快乐的事不多,所以我把每一次的快乐都存放起来,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快乐能存放起来?”她惊讶地望住他,“什么盒子?能不能给我看看?” “记忆的盒子存放了快乐,只有我自己看得到。”他说。嗯,他也稚气得很呢! “说得那么奇怪。”她拍拍手,“我猜——你最快乐是考上台大,对不对?” “不对!”他漠然摇头,“考上大学是意料中的,只是对六年中学课程的一个交代。” “天!是意料中的?”她伸伸舌头,“我可不敢想会考到那儿去!” “你会考得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他正色说。 “信心?凭我的数学?”她叫起来。 “为什么还担心数学?不是交给我了吗?我会使你绝无问题。”他肯定地说,信心十足。 “真话?不骗我?”她兴奋得眼睛发光。 “时间会为我们证明一切。”他轻轻拔起一株草。 她望着他半晌,感动得握住了他的手。 “奏恺,你真好,比我想象中好得多。”她真诚地说,“我真后悔以前怕你,要不然我们早就成了好朋友!”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吗?”他吃力地问。被她握住的手有丝不易觉察的轻颤——那是他深心中最隐秘的一根神经扯动了。 “当然,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她说,“如果我能,我愿在你记忆的小盒里增加一份快乐。” 秦恺呆怔一下,心馨说的——可是真话?她愿为他增加一份快乐?第一次,他激动起来,反手握往了她,嘴唇微微颤动,却是说不出话。 说什么呢,沉默不是最美的语言吗? 四周突然变暗了,有人关了灯,或是——月亮失去了踪迹?今夜可有月光?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发现? “秦恺,你会因为我而快乐一点吗?”她问。 他的手因为收紧,那丝轻颤也明显了。 “你——本身已是快乐的源泉。”他说,含蓄地。 “是吗?”她无邪真纯地一笑,“你一直这样想吗?为什么我以前总以为你讨厌我?” “因为你只看我外表。”他诚恳地说。 “内心怎么看得到?你又不爱说话,谁能了解你?”她毫不掩饰。 “由感觉去了解往往比看更可靠。”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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