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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姮柔觉得奇怪,平日大伙儿都来得很早,怎么今天这么迟?有原因吗?

  接着。两位平日不怎么熟也不大讲话的同事默默回到桌边工作。

  过了两点,亦天来到,也不是小美他们。

  她很自然的把视线投向亦天,亦天看她一眼,却什么也不说的进办公室。

  气氛好特别,她很不安。

  试着过去问那两个同事,他们均摇头不知,答案只有在亦天身上吧!

  一直到下午,所有人都还是没影子,她觉得忍无可忍了,借着一点事到亦天办公室。

  “小美、陆健他们怎么没回来上班?”她轻描淡写。

  “我该回答你生病,”亦天抬起炯炯目光。“但是我说——他们受伤。”

  “啊——怎么会?”她吃惊的。

  “昨夜我们和一些人有冲突,他们受伤,我幸得无恙,就是这样。”他说。很平静的。

  “就是和——陈先生他们那些人?”她问。

  他不答,只是那么望着她。

  “对不起,我——只是关心。”她很窘。

  “事情由志坚引起。”他很坦白。一点也不当她是对力的人。“他出差替我办事,被人伤了,伤得很重,我们当然要报仇。”

  啊!打打杀杀的事太可怕,他们偏偏是那种人。

  “你们真是——黑社会?”

  “你看像吗?”他淡淡的笑。

  他满身正气,眼光逼人,这种人不可能是邪的,怎么——怎么——

  “我们不是。”他淡淡却肯定的说。

  他才说出来,她立刻就相信了。

  亦天是这样的人,任何人都不会也不可能怀疑他说的话,他真是这种人。

  “难道陈先生他们弄错了?”她很自然的说。

  “没有,他们没弄错,我和他们是对头,”他冷冷的抿一抿嘴角。“然而——正与邪就很难说了。”

  “莫非他们是——”她说不下去。

  “那要你自己用眼睛看,用思想来判断。”他说:“没有人能帮你做这件事。”

  “我会。”她苦笑。“我现在身分、地位都尴尬,替他们来监视你,你却又知道我。”

  “这也没什么坏处,”他说:“你替他们照样报告,我们仍然照做我们的事。因为我们做的一切见得人,见得光,不介意别人知道。”

  她心中叹息,那为什么他们偏被列入邪的呢?

  “外面的同事——也是你们的人?”她问。

  “都是,”他不在意的说:“各人分工做不同的工作。”

  “昨夜——他们没参加?”

  “没这必要。”他摇摇头。

  “你——”她望着他,很真诚的。“你什么都告诉我,不怕我报告陈先生?”

  “为什么要怕?”他傲然问。

  “他们知道你们多人受伤,会不会——”

  “你以为他们会比我们好?”他笑。

  啊——是这样的。呆怔之后,她心中又觉得轻松和高兴。

  陈先生那边受伤的人多,她反而高兴?这没有理由!

  然而高兴却是确确实实的。

  “我——出去做事了!”她低着头。

  “等一等——”他叫住她。“下班后你方不方便和我一起去看看他们?”

  “方便、当然方便,”她立刻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去。”

  她根本忘了他们是“敌人”。

  他满意的点点头,眼送她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姮柔现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很轻松,很开心,还很盼望似的。

  她可以和亦天一起去看小美他们!

  工作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喜欢他们。

  是,她喜欢他们!

  她觉得他们都是热情又善良、正直的年轻人。

  直到下班,那两个同事都离开了,亦天才走出他的办公室。

  “现在去!”他说。

  她立刻跟着他出门,跟他跳上计程车,这一切都是十分自然的事。

  感觉上,她去探望的是极好的朋友。甚至亲人。

  在郊外一处风景区,外表不象医院,象富有人家的大别墅。

  小美,陆健和许志坚都在里面休养。

  有医生、护士,有各种设备,一切跟正式医院一样。亦天在那儿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小美的脸色苍白,她大腿和小臂处都有刀伤,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陆健好些,只伤了肩,他看来硬朗。

  许志坚最惨,头上满是纱布,身上也是纱布,腿上也是,他到底受了多少伤?

  他在熟睡,一边在吊“点滴注射”。

  “亦天——”陆健叫,一眼看到姮柔,呆了半晌。“你也来了。姮柔。”

  “是,我来看看你们。”姮柔觉得喉头塞住一些东西,话也说不出。“是他叫我来的。”

  她可以连名带姓的叫,就是叫不出亦天两个字。

  小美望着亦天,他点点头。

  “她很担心你们。”他只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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