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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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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别人的事,与我何关?”她好洒脱:“隽之,不到你进教堂结婚的那一秒,我不放弃。” “晓芙——”他好为难,不知道说什幺好。 “想告诉我说你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她笑:“没问题,我等你—辈子。” “天下哪有这样的事?”他叫。 “你不觉得我等你一辈子,而你心中念着一辈子的人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事很浪漫吗?” “人生中要那幺浪漫做什幺呢?”他反问。 “生命中没有浪漫,趣味就失去起码一大半。”她说:“可能是女性的感觉。” “男人也懂浪漫,只是你那幺说——我觉得人生被浪费了太可惜。” “那幺你不执着于一辈子,我也不会执着,”她笑:“没有人在浪费生命了。” “晓芙——你对我——我怕有一天你会后悔。” “不会。对我自己决定的事,我永不言悔。”她说。 “当你有一天发觉——李隽之只不过如此这般的平凡,我担心你——” “别为我担心,考虑接受我,恩?”她含情的望着他。 “我们——去兜风吧!”他推碗而起。 “不去了。这样谈谈不也很好?”她坐着不动:“我说去——只不过想带你去看幢房子,我从小就喜欢的。” “有这幺一幢房子,我怎幺不知道?”他问。 “那是我的秘密。”她微有羞意:“我喜欢那种浅米色的房子,我梦想它会成为我的新房,在结婚的时候。从小到现在,我的心意未变。” 他很窘迫,也明白她的意思,他说:“现在很少有找到你这幺一心一意的人。” “但有些人说我傻,说我脱离了时代,你觉得我怎样?是不是傻?”她仰望着他。 “自然不是傻,是——”他吸了一口气,良心告诉他该讲真话:“你的执着非常可爱。” 她似乎放心了,很快乐的样子。 “只要你这幺说就行了,”她真诚的:“别人的话对我没有那幺重要。” “晓芙——” “别担心,我不逼你,”她万分温柔:“我的等待——也知道不一定有结果,但我不会怪你。” “晓芙——”他万分感动。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她说。眼中溢满光彩。 第四章 回到香港,休息一夜之后,李隽之第一件想做的事不是上班,而是见恩慈。 对恩慈,他永远不敢冒昧。 考虑再三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打电话去。 家里没人听电话,啊——当然,他简直不知所谓,她是要上班的。 他又打去她服务的中心,顺利的找到了她。 “恩慈,我回来了。李隽之。”他说。 “啊——你,”每次她都仿佛不记得他,是他的声音令她恍然似的:“好吗?” “昨天才回来,休息一夜已经够了,”他说:“我——可不可以见你?” “有什幺事吗?”她犹豫了一阵。 “有一点小东西——我想送来给你。” “我今天比较忙,这样吧,你来我们中心。”她说:“我一直都会在办公室。” “方便吗?” “没问题,你来吧!”她把地址说一遍就收线。 她讲话、处理事情都是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拿着电话,隽之有一阵子失望,去她办公室?那是不可能单独见面的了。 然而——总是可以见到她,是吧! 他匆匆把礼物整理好,开车去恩慈那里。 恩慈实在是真忙。她正在跟几个同事商量事情,看见他,示意他等一阵。 他默默的在一边坐了一阵,她还是没时间跟他说话,不停的有人见她,问她事情。 直到中午,人都出去午餐了,办公室才渐渐静下来。 恩慈看他一眼,叹一口气。 “我无法外出午餐,”她指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午时间我要整理这些。” “我来的时间不合适。”他苦笑。 “我每天都如此这般的打仗,”她淡谈的摇头说:“我已托人买三文治、奶茶回来,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吃。” 他大喜,吃什幺对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 “这是一点小礼物,希望你喜欢。”他递过去。 “你太客气了!”她坦诚的望住他:“隽之,我说过什幺都不需要,真的。” “这只是一点心意!”他脸红了。 “谢谢。”她把礼物扔进抽屉。 “汤——汤伯伯怎样?”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话题吗? “很好,肠胃病好了,已搬回家住。”她说:“我已经很习惯对着沉默的他。” “这是我的错。” “你又来了。其实;他的沉默令我今天的日子更好过—些。”她说着仿佛在回忆:“平日工作我是这幺忙,回家看见他喝劣酒,醉得人也不认识。或是看见他在发牢骚,一副潦倒状,我更难受。” 以前他们的日子是如此过的? “现在至少他干净、沉默、正常。”她说:“我知道推门进去必见到他在轮椅上,没有牢骚,没有酒气,很好,很好。日子原就这幺过,是不是?” 他心恻然。 生活对她有那幺多折磨,但她都勇敢的挨过了。心目中,她才是真正的女人。 同事替她把两份三文治和奶茶送进来,又离开。 “吃吧!食物对我只是填饱肚子,”她微笑:“所以我不习惯在大餐厅吃东西。” 他坐在她办公室桌旁慢慢吃着,很舒适的。 虽然他在美国住了这幺多年,对美国食物三文治或汉堡包之类已厌恶之极,然今天吃来,仍觉滋味不错。 是恩慈?或是她那些话? “唐小姐好吗?”她忽然问。 “晓芙——啊,她很好,”他脸红了,红得令自己窘迫:“今天她大概也开始上班,飞欧洲。” “很好的女孩子,”她由衷的说:“她就是那种天生幸福,凡事一帆风顺的女孩子。” “是——哎!各人生命道路不同,幸福的定义不同,也许她也觉得若有所缺,所憾呢?”他说。 “你说得对,我并不抱怨,”她抬起头,眼光稳定而智能:“我把生命看成挑战,我喜欢一一克服的感觉。” “这样的生活比较有意义。” “也不一定,看看由哪个角度观看了!”她笑:“许多人认为我们只不过蚂蚁一样的生活着。” “我所谓的意义是发光发热。” 她望着他半晌,很开心似的。 “很高兴你能这幺说。”她说。 他这次反应极快。 “是不是以前你一直对我有些误会?”他问。 “或许不是对你,”她笑:“是对你那阶层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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