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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佳儿好开心的挥手上车离开,她对他是永不记恨的。

  但是他——他摇头,开车直奔恺令处。

  董家静悄悄的,是近日少有的情形。

  “少奶在静修。”工人说,“静修功课。”

  “静修?!”他听不清这两个字。是这两个字吗?静修?静修功课?

  “你等一等,大概就快出来了。”工人奉上茶,就把他扔在客厅。

  司烈在客厅看了一阵杂志,又到恺令的书室里打一转,出来的时候正碰着从楼上下来的她。穿着普通家居便服,她仍然贪心悦目。

  “等了很久?”她安详微笑。

  “工人说你在静修功课。”他望着她。不是他敏感,她的确能令他心灵平静。

  “是看一点佛经,上—炷香。”她随口说;“几十年了。”

  “为甚么叫功课?”

  “我当它功课一样做,每天定时自己关在小佛堂。”她笑。“人要活到老学到老。”

  “你跟‘老’字—点关系也没有。”

  “多谢你的仁慈。”

  “你的画——进展快吗?”他有些不自在,立刻转开话题。

  “很不错。你的照片帮了大忙,未画之前先替我构思。”

  “你的才气才能表达出意境。”

  “才气是很难说的一回事,”她在自嘲。“有些人认为我只有名气。”

  司烈想起璞玉的话,脸一下子红了。

  “不要理别人说甚么,自己最重要。在我心里,你是——无可比拟。”

  “你总给我加添信心。”她的视线一直在他脸上。“你对我真是好。”

  “今夜——没有应酬?”

  “好累。应酬是永远不会完的,如果不推必然累死。我不再年轻了。”

  “以前你喜欢应酬吗?”

  “年轻时甚么应酬都参加,如果没份觉得好没面子,把自己弄得忙得半死也不知道为甚么,或者那是个成长的阶段。”

  “当年他——啊,对不起,我又提了。”

  “没关系。当年我丈夫并不喜欢应酬,为将就我总是硬着头皮去,”她眼中有抹深情。“其他方面就要我迁就他,他——人很好,脾气却很大,很特别的一个男人。”

  “我听过一些你们的故事,你对他的感情很令我感动,你们——”

  “陈年老事了,”她摇头。“是古老的感情。”

  “感情怎分古老或现代?我的感觉是,感情应该恒古不变。”司烈说。

  “不同,完全不同。”恺令感激。“以前的人可以为情生或死,以前的人勇于承担一切感情债,以前的人对感情有良心。现代人——怎么说呢?轻视感情,或者根本没有感情。”

  “不是每一个人。”他立刻说:“不能一概而论,现代也有很多人懂感情。”

  “懂又怎样?现实得很,吝於付出。”她轻轻摇头。

  “不不,遇着合适的人,每个人都会乐于付出,至少——我认识的人都如此。”

  “你那位秦佳儿?”她笑。

  恺令也知道佳儿?司烈的脸更红。

  “你知道佳儿?”他讪讪的。

  “我知道你的事比你想象中多,”她说:“在一些有条件的女性中,你很出名。”

  “你在笑我。”

  “是事实。她们都对你有好印象,也大多对你有企图。但你对她们若即若离。”

  “谁说的?不是事实。”

  “我并不要打听你的私事,但是司烈,我关心,”恺令的声音温柔安详。“别人我不知道,秦佳儿却是极好的对象,不要错过机会。”

  “恺令,这——今我尴尬,”他着急的想要解释。“当我们还是孩子时已是朋友,我指佳儿,我们是好朋友,只是如此。”

  “你口口声声否认身边所有女性,秦佳儿啦,璞玉啦,这是否表现你无情?”她笑。

  “不不不,她们——不是对象。”他急了。

  “你有对象吗?”她盯着他看。

  他多么想说“有,是你”。但他不敢。恺令在他心中永远高高在上,他不敢冒犯。讲了之后他伯朋友也没有得做,他知道。

  他只能沉默。

  “没有,对吗?你想这样一辈子?”

  “我并不适合照顾女性,我有自知之明——”

  “让她们来照顾你。”

  “不——”他抗拒极了,怎么讲起这问题呢?

  “有原因吗?”恺令柔声问。像个大姐姐。

  “我的父母——”司烈的话从喉咙迫出来。

  “父母!他们怎样?”她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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