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严沁 > 流星的眼泪在飞 >
三十七


  “随便好了。”曼宁打圆场。她心情极好,面对传宗、家仪,她觉得这才是理想中的佳儿佳女。“清淡些。”

  卢太退下,家仪扮个鬼笑脸,“卢太最适合当间谍,神出鬼没。”她说,“由小到大,我仿佛从未听过她的脚步声。”

  “她有教养。”

  早晨起床,传宗正预备早餐,卢太匆匆来报:

  “警方派人来。”

  传宗不敢怠慢,连忙迎出来。在楼梯口那么巧的,他遇见行色匆匆的江心月正下楼,昨夜她在顾家留宿?

  江心月看见他也呆怔一下,低下头一声不响的就溜出大门。

  在希仁书房,希仁正陪着警方人员。传宗进来,希仁慎重的吩咐:“关上房门。”传宗回头关门,看见仍站在那儿的卢太。

  关上门,内外隔绝,卢太那斯文的笑容消失了。

  “我们怀疑这案中有内鬼。”警探说。

  “啊——你们指公司里?”希仁意外。

  “总之是你们周围的人。”警探说,“因为疑点太多,我们不能不这么想。”

  “甚么疑点?”传宗问。

  “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警探笑,“这是不可能的,再慎密,再设计得好的案件都会有蛛丝马迹可寻,这件——全无破绽。”

  “这证明有内鬼?”希仁也问。

  “一定极熟悉你们周围一切的人。”警探认真的,“由现在开始,你们甚么都不要再说,除了你俩知道我们的进展外,决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包括顾太太。

  “她有嫌疑?”希仁忍不住叫。

  “当然不。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有几个,正在调查。”警探说,“我们不能告诉你们。”

  “我不明白。”

  “忍耐一阵,真相大白时,你或会大吃一惊。”警探笑,“因为这些调查的日子中,有些事情令我们都觉意外得不能置信。”

  说着,他们看传宗一眼。

  “我?”传宗下意识的指着自己。

  警探只是笑,然后告辞。

  希仁、传宗吃着早餐,卢太服侍在不远处。家仪也下楼参加他们的。

  “刚回家,时差还没过,不多睡一会?”希仁极体贴地对可爱的小女儿说。

  “醒了就起来。”家仪望着传宗,“前半小时我好像听见江心月的声音。”

  “是,在楼梯边遇见地。”传宗随口说。

  “甚么?”希仁的脸沉下来,“谁允许她留在这儿过夜的?”

  卢太太静悄悄的走向前,轻言细语的说:

  “她自己留下的,她说陪大少,大少醉得厉害,我就由得她。”

  希仁没再出声,虽然心里还是不高兴,但像卢太这么斯文有教养的女人,他也不好意思再深加责备。

  “以后别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卢太又退回角落,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她实在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不再开你的玩乐派对?”传宗对着家仪,把话题转开。

  “有你在—”她小脸儿一红,“那些派对很无聊,玩完了甚么都没有,没意义。”

  “我觉得把年轻人的青春活力全聚在这屋子里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他说。

  “你喜欢?”家仪惊喜,“星期六就叫他们来,他们求之不得呢。你也要参加哦。”

  “是——我带嘉文来。”

  “很好,好极了。”家仪绝无芥蒂,“说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见到。”

  希仁欣慰的在一边微笑。很奇怪,传宗一直能给他亲切、安全的感觉,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传宗更像他的儿子。

  他们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家,对公司事有商有量,非常合拍。希仁由衷的喜欢这个年轻人,这种喜欢是没法解释的。

  反而家杰,从澳门被赎回来后,他有点自暴自弃。警方不让他外出乱跑,他就躲在卧室里,一天到晚把自己灌醉,仿佛在逃避甚么。

  好不容易,他才出现在晚餐桌上。

  “你起床了。”曼宁还很关心。

  “明天我开始工作。”他摸摸未清理的胡子。

  “甚么意思?”希仁问。

  “我回公司。”他皱着眉,很不情愿的说。

  “回公司做甚么?公司没有位置留给你,你是正式辞职的。”希仁不给情面。

  家杰睑上红一阵又白一阵。

  “或者——以前是我错。”他挣扎很久才说。

  “或者?你心里在想根本我没错,是不是?我不勉强你认错,你也不必回公司。”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甚么。

  “认错也不行,你到底要逼我怎样?别忘记我仍然是你的儿子。”他像忍无可忍。

  “那又怎样?我应该把公司让你胡作非为,冒险投机的把公司败掉吗?” 希仁很生气。

  “我并没有输。”他涨红了脸,“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我做生意不讲运气,而是脚踏实地,真金白银的做,付出最大诚意。”

  “诚意?多少钱一斤?老实说,你今天依然站得住脚是你运气好。现在做生意,谁不是投机冒险,否则怎赚得世间财?”

  “你我想法不同,多说无益。”

  “把我的基金发放给我。”家杰突然说。

  希仁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惊愕的望着他,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我说——你从小替我设立的基金现在是用的时候,我——创业。”

  希仁一口气回不过来,双眼直翻,甚么话都说不出来的直喘气。

  “希仁。”曼宁叫。

  “爸爸——”家仪跳起来奔到希仁旁边,情急的替他抚弄胸口。“别生气。”

  传宗下意识的想做甚么,却被自己制止。他知道分寸,这种场面他甚么也不能做。

  “气死我了。”希仁终于叫,“你欠公司的钱还没有还,还要动用基金?你想败家?”

  “我不相信我不能成功。”家杰悻悻然,“以前——只是输运气,我不服。”

  “有本事自己创业,不要用家里一毛钱。”希仁骂,“你这几年败的钱早已超过基金。我没问你那些钱去了哪里是给你面子,基金的事再也休提。”

  “你——”家杰也涨红了脸。

  “你要做甚么总要有个计划,平白无故要那么多钱,爸爸当然不放心。”曼宁插口。

  “你们——你们从来没真正相信过我,我知道,我连一个外人殷传宗也不如。”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