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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女工人又来通知她吃晚餐。

  “我吃不下。”她拒绝。

  “老爷请你下楼。”女工人仍站在那儿。

  “不。告诉他不。我不想见到他,不想坐在他旁边,我不吃!”她失去控制。

  女工人默默望着她,没有半丝表情。“请下楼。小姐。”过一阵她又说。

  老天。这儿的人都不像人。没有感情思想,这女工人是个重复命令的工具。

  “不不不不不。”可若豁出去,她掩住耳朵。“你走。我不下楼,不。”

  女工人眼中彷佛掠过一抹怜恤。再站一会儿,她转身离开。可若透口气,终于离开。

  不到一分钟,两个大汉进来。“老爷请你下楼吃饭。”再重复着同样命令。

  “说过不吃,你俩听不见?”可若叫。

  两个大汉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挟着她就走,完全不由分说。可若被放在坐了三天的椅子上。

  “只是晚餐,你担心甚么?”义父说。

  可若把脸转向一边,根本不理他。

  “看来我似乎有些估计错误,”他阴侧侧的。“你并不能让他回来,嗯。”

  “你答应他条件了吗?”她忍不住叫。

  “他根本没跟我提条件,避不见面怎么谈呢?”他说:“电影拍了一半,片场布置工作人员全在等,损失一天比一天大。他应该知道,这些损失始终要他替我赚回来。”

  “他可能没得到消息。”

  “是吗?”他居然笑起来,好可怕的笑容,像漠然僵死的面具突然会动起来。“带他来。”

  其中一个大汉立刻退下,几分钟,带回一个满身满脸是伤的年轻人。

  “告诉这位小姐,发生了甚么事。”他说。

  那个年轻人畏惧的微微抬头立刻又垂下去,他的声音彷佛都受了伤。

  “不关我事,是他,是刚哥打电话给我,是他打来,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呻吟着说。

  “他打电话给你?令刚?”可若精伸大震。

  “是——他问林小姐,我照实说在这里,我只说了这一句,真的。不关我事——”

  义父挥挥手,那年轻人被带走。

  “令刚打电话来你该高兴才是,你为甚么还打伤人?”可若瞪着那义父。

  “所有的人只能忠于我,明不明白,”他做一个残酷的手势。“不是忠于令刚。”

  “是令刚打给他又不是他打给令刚。”

  “一样。表示他们有交情。”

  “你——变态。”她忍无可忍。

  “告诉你,我的耐性快到了尽头,令刚再不出现,别怪我言出必行——”

  电话铃响起,屋子里的人都呆征一下,一个大汉立刻接听,并交给义父。

  “是他。”大汉说。

  令刚的电话!可若的心都快跳出来。

  不知道令刚在电话里说了甚么,那可怕的义父皱紧了眉头,紧紧地盯着可若。然后一挥手给她个分机。大汉拿给可若一个无线电话,她立即听见令刚的声音。

  “可若,可若,你听到我说话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叫。

  “令刚,我很好。”她的眼泪往上涌,不。她咬着唇,不是流泪的时候。

  “回来,”义父的声音响起,像横刀杀人的恶魔。“你一直躲着不是办法,你知道的。”

  “放可若回家,不关她事。”令刚显然因她而冲动。“这是我的条件。”

  “你的条件太多,令刚。”他居然放柔了声音。“回来,我们之间还有甚么不可解决?你回来,我们商量。”

  “先让可若回家。”

  “放她回家我也可以随时带她回来,你明白的。”义父说:“我答应你们在一起就是。”

  “那你——”

  “回来,飞机票全买好了,那边的景也找好,临记也请好,别让外景队拖着,总是要去的。”

  “我——不想拍外景,你取消。”

  “没有可能。”好严厉斩钉截铁的声音。“令刚,你别误了大事。”

  “你答应过我,上次是最后一次——”

  “这次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你。”他很快地抢着说:“还有。这次让林可若陪你去,你是不是会开心些?”

  “你——”

  “是。林可若小姐也去。”义父的萃音突然愉快起来。“你不会反对,是不是?明天我让人办好一切手续,后天启程。”

  “我——自己去,不要可若。”令刚终于妥协。“我自己去,这是最后一次。”

  “林可若陪你,我心意已决。”义父笑得好开心。“你是不是可以立刻来我这儿?我们该好好的谈一谈,对不对。”

  “让——可若回家,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第三者。”令刚近乎痛苦的。

  “她不是第三者,她是你最爱的女人。”义父心花怒放。“放心,我会好好待她。”

  “陈炳权,你——”

  “义父。别忘了我是义父。”

  他的笑容在每一条皱纹上跳动,谱成一曲惊心动魄的曲子。“你甚么时候来?”

  “现在我来,我带可若走。”令刚突然强硬起来。“你可以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们,我保证不再躲起来。”

  “你保证后天随大队出外景?”

  “是。”

  “你保证林可若一起去?”

  “放过她,她甚么都不知道——”

  “你若想是最后一次,甚么都别说,别再求,带她上路。”义父声音里有明显的威胁。“否则,没有人担保得她安全。”

  令刚在电话里犹豫了好一阵子,为甚么他不愿带她一起?拍外景而已,她不是没去过。

  “半小时我到,我带可若走。”他说。

  他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为甚么?可若心中引起了巨大的怀疑,聪明的,她甚么也不说,只木然坐在那儿。

  叫陈炳权的义父也坐在那儿,脸色阴暗不定,对着饭桌,没有人动筷子。屋子里好静.只闻大家呼吸呈,他不说话,没有人敢出声。

  “让大伙儿撤回来,放他进来。”他终于出声。原来屋子四周真是布下天罗地网吗?

  “让她走?”大汉指指可若。

  陈炳权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是否多订一张机票?”大汉又问。他彷佛是陈炳权的心腹。“通知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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