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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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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雪凝,你今天多话得令我受不了,“晓晴说:”你说了平时一个月的话。“ “ 过河拆桥。”雪凝笑。 “我觉得今天很特别,”晓晴忽然说:“冷敖肯带我们去看电影,我在猜想,他那朋友将是怎样的人。” “至少不可能像哥哥那样。” “但是我们有缘分I”晓晴说:“他第一次来就碰到冷敖带我们看电影,这是极少的机会。” “你不是想移情别恋口巴?”雪凝笑了。 “没有这个可能。”晓晴叫:“有了冷敖的珠玉在前,任他潘安再世也比不上。” “太夸张了,我会把这话告诉哥哥。” “千万不要,否则我太没面子。”晓晴又紧张了。 工人带进来一位客人,男的,年轻的。雪凝一抬头,整个人就呆住了。 这人——这人怎么那样熟悉,仿佛早已认识了几百年似的,他正温文含笑而立。 “我是邹雨浓,冷敖的同学。”他说。邹雨浓?这名字仿佛也熟极了,怎么回事? 看电影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坐在中间,雪凝身边是冷敖,晓晴身边是邹雨浓。 晓晴当然有些失望;雪凝却悠然自得。 开初对雨浓的震惊和意外都过去了,雪凝又变得冷漠。就算对邹雨浓有极熟悉的感觉也没什么,人是有潜意识的,可能潜意识中,前一辈子她认识他呢?她甚至没有再看他。 电影是那种笑一场就什么都不记得的喜剧,看完出来倒觉得非常轻松。 “想不想吃消夜?”冷敖自动提出。 雪凝看晓晴,她乐得眉开眼笑。 “有得吃总是好的。”雪凝这么说。 雨浓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跟着大家一起走。 他是比较沉默、深沉的,不怎么开口,人家问他,他也只是微笑点头或摇头,从不表示意见。 “邹先生是做哪一行的?”晓晴问。她不敢跟冷敖讲话,只好对着雨浓。 “叫雨浓好了,”雨浓淡淡地:“我在间外资公司做事,也兼职教书。” “教书?不,你不像,更不像外资公司的职员。”晓晴很天真。 冷敖微微拉扯一下嘴角,隐约的笑意露了出来。 雪凝捕捉到他的神情,用眼睛盯着他,逼着他讲出心中所思所想来。 “雨浓是耶鲁大学毕业的,由一间外资集团从美国调回来管亚洲区业务,现在任副总裁;工余还在港大教书。”冷敖说。 “啁——这就像了。”晓晴恍然:“你的神情、气派不像做小职员的。” “职位做得再高也是职员。”雨浓说。 雪凝看他一眼,倒没想到他是这么一号人物呢!不过耶鲁毕业,总有点来头;据说现在要进耶鲁比进哈佛还困难,哈佛已渐渐没落了。 “为什么不来我们”中大“教?”晓晴再问。 “我时间有限。”雨浓还是淡淡地。 “我和雪凝念书都很用功,算得上是好学生,希望你以后多多指教。”晓晴笑。 雪凝也笑出声来,这是极少有的情形。 “好像日本人。”冷敖也咕噜了一句。 晓晴脸红了,的确,她那句“请多多指教”实在是虚伪的日本人最爱说的。 食物送上来,他们开始吃。气氛是很闷的,他们都不爱出声,只剩下晓晴——她觉得责任重大。 “在你们面前,我和雪凝都是小孩子,”她努力找话题:“你们一定嫌我们幼稚。” “我请的秘书才二十二岁,我宁愿从头开始训练,一切合乎我要求,”雨浓说:“我不要一个有十年秘书经验的老油条。” “聪明。”冷敖说。 “她幼稚吗?”晓晴好奇地问。 二十二岁,才比她们大两岁。 “现在还新,当然稚嫩些。再过一年,我担保她脱胎换骨。”雨浓说。 “训练童子军?”晓晴打趣。 雨浓但笑不语。 这么多话的晓晴,更显得雪凝的沉默冷漠。 “雪凝小时候就是这样子。”雨浓突然说。 雪凝意外地望着他,略略张开口了,仿佛在问:“小时候你见过我吗?”但她没有出声。 “你大约四五岁时我常到你家,你一定不记得了,”雨浓说:“那时,我和冷敖都还是中三四的学生,你从来不理睬我们。” “我真的不记得。”雪凝说。 “从小你就极骄傲。” “不。不是骄傲,我天生没有与人交往的热情。”雪凝想一想:“我只有晓晴一个朋友。” “你们互相补短,你们俩看起来不协调,但矛盾中有统一。” 雨浓说。 “我不懂你说什么?”晓晴直率地。 雨浓把视线望向冷敖;冷敖摇摇头,淡淡一笑。 “你自己解释。”冷敖说。 “作为主人,你太沉默。”雨浓说。 “我们俩见面原也没话好说,围棋才是我们共同的语言。”冷敖说。 “这个世界上能找到有共同语言的人已不容易。”雨浓若有所思。 “一切皆缘分。”雪凝说。 雨浓的视线移向她,深深地望了一阵。 “是。一切皆缘分!”他似感叹。 “你好像有好多心事。”晓晴问。 “小女孩子的想法。大男人不一定有心事,也不像你们想的曾有一段伤心史。你们想得太浪漫,事实却再简单不过。” “对不起,我从没这么想过。”雪凝严肃地抗议。 雨浓看她,也不争辩。 “对不起,雪凝。”他说。 “不需要抱歉,以后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雪凝说。 “我得到了教训。”他微笑。 冷敖也淡淡地笑起来。 “我这妹妹很不好惹。”他说。 “不同的意见下,人类社会才渐渐进步。”雨浓说。 忽然之间,晓睛觉得自己插不上口,他们的对话是她根本没想过的。她实在太幼稚了。 只是她,不包括雪凝。 消夜吃完,大家一起离开饭店。 “我先走。”雨浓说。 “我送你,你没有开车来。”冷敖说。 “算了,我家太远,我自己叫车。”雨浓笑:“我已经排期学车了。” “你不会开车?”晓晴大惊:“你去美国念到博土,又工作了那么久,不会开车?” “是。我不会开车。”雨浓不以为然:“我一直住在学校附近,驾车是浪费。” “上班呢?也不开车?”晓晴侧起头。 “坐火车。”雨浓怡然自得:“开车的压力很大,是一件很紧张的事;我宁可放弃。” ? “你真是个相当古怪的人。”晓晴咕噜着。 “在我的世界里,我觉得自己是很正常。” “我也这么认为。”冷敖加了一句。 “难道是我们不正常了?”晓晴大叫。 “我并没有这么说。”雪凝立刻表现立场。 “连你也扯我后脚?”晓晴涨红了脸,很窘。 “不要跟他们争论,赢不了的。”雪凝笑。 晓晴扮个可爱的鬼脸。 “我们是两代的人,意见不会相同。”她说。 “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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