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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回来了?”客厅里只有温若风在,他仿佛专在等她。

  “是,我看见那辆大车,我以为邹雨浓来了。”

  “他和冷敖,还有若男在书房里大厮杀。”

  “围棋?”雪凝淡淡一笑,坐下。

  “方晓晴呢?”

  “有事。”

  “今天我没课,没去学校。”

  他在解释吗?她从来没盼望过搭他顺风车。

  “雨浓说你弹得一手好钢琴,足可做老师有余。”

  雨浓说?她眉毛一掀,却不出声。

  “希望有机会听你弹琴。”他望着她。

  “这是很私人的事,我躲在房里弹。”她说 :“弹琴是自娱,不是表演。”

  “或者听你练琴。”

  “多数半夜人静时才练。”她微笑。

  拒绝得很明显,他却不失望。

  “如果有缘分,自然有机会听到。”他很能自圆其说。

  “失陪。我换衣服。”她径自上楼。

  再下楼时已是晚餐时分,冷敖带着他的朋友们已坐在餐桌上。若男坐在雨浓和冷敖之间,若风坐在雨浓旁边,雪凝沉默地坐在冷敖另一边。

  “只有我们在,爸爸和妈妈有应酬。”冷敖说。

  雪凝还是不出声,低着头径自吃饭。

  她听见雨浓和若男说了很多话,虽不是打情骂俏,听进她耳朵也很不舒服。

  吃完饭她一声不晌地站起来就走。

  “我们不下围棋了,一起去看场电影,好不好?”冷敖的声音抓住她。

  她一回头,就看见雨浓亮晶晶的眼睛,似乎——欲语还休。

  她摇摇头,是她幻想太多吧!

  “不去。”她冷冷地说。

  “为什么不呢?”若男春风满面: “陪陪我,我一个女生势单力弱。”

  “去吧!”若风也说:“你太静了,整天闷在家不好。”

  “大家都欢迎你,是不是?”冷敖今夜也神采飞扬。

  雪凝犹豫一下,看见的还是雨浓那欲语还休的眼睛。她点点头,为什么不去呢?就因为他独一人没开口?

  “也好。”她又坐下来。

  若风看来很高兴,他对雪凝的好感已不再掩饰。

  他们乘两部车去,雪凝坐冷敖的车,温家姐弟坐雨浓的,很自然地分成两派。

  “雪凝,晚餐时你一直没出过声。”冷敖说。

  “插不上嘴。”

  “你对我的朋友有成见?”

  “有成见就不会答应去看电影。”

  “温若风很喜欢你。”冷敖自然看得出来。

  “发神经。”她冷哼了一声。

  “我看他也是没希望,他不配我家小妹。”

  “别开玩笑。”她警告。

  冷敖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过了好久,雪凝突然说:“邹雨浓是否在追温若男?”

  “不知道,他们是老朋友。”

  “看他坐在若男边,一派满足状。”

  “人家的事,我不感兴趣。”

  “哥哥,最近你真的很特别,抓住一粒棋子可以发十分钟呆,想一个人?”

  “想像力丰富。”

  “我们兄妹俩有相同的毛病,什么话都放在心里。”

  “实在是没想什么。”

  “今夜你神采飞扬,因为温若男来了?”她问。

  他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

  “不要否认。”她笑:“我支持你同邹雨浓来个争夺战。”

  “我和雨浓的战场只在棋盘上。”

  “要有斗志,不能一开始就认输。”

  “你不懂,小妹。”

  “你不喜欢若男?”雪凝问。 ,

  “我才见过她两次。”

  “时间不是问题,第一眼就喜欢的才真。”

  “我有分寸。”

  “不能错失良机,邹雨浓不一定是你对手。”

  “你对雨浓有成见?”他问。

  “那人不爱说话,只爱用眼睛目了人,城府太深。”

  “第一次见你批评人。”他笑。

  “这不是好习惯,以后不再犯。”她也笑。

  他思索一阵,然后说: “雨浓——是个非常好的人,他——他有个儿子,五岁。”

  “啊!他已婚?”她下意识地溜出了失望的语气。

  “是,不过已离婚,”他摇摇头:“那是他心中的一个疤痕。”

  “他也不过跟你一样大,那么早就结婚?”她问。

  “那是他的故事,你有兴趣不妨叫他自己讲给你听。听说很曲折。”

  “我和他只讲过一句话。”她摇头。但是她记住了这件事。

  “他和他的孩子同住?”她问。

  “是,那孩子很乖,不过脾气有点孤僻。”

  “你见过?”

  “雨浓下星期请我们去他家,一起去看看?”他说。

  “看到时是否有空。”

  “没空?去应温若风的约?”他笑。

  “永不可能。”她斩钉截铁。

  大家泊好车,又聚在一起。

  再见到雨浓,雪凝的感觉突然就不同了,他的深奥、沉默,他的欲语还休是有原因的。

  她把对他的成见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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