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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两个月后——

  招福来客栈因是天射庄山脚下唯一的客栈,就算客人总对伙食有所抱怨,但在只此一家别无他家的情况下,它仍是座无虚席。

  今日二楼的气氛不是普通的诡谲,左侧靠窗的位子,平日是客人们最喜欢的位子,今日却空荡荡地仅坐了一桌一人。而右侧的位子,却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一群士兵。

  士兵们刻意压低声音,讨论此次出来的原因。不料,坐在左侧的那位少年,却突然欺身而近。

  “你们说的人,可是天射庄主齐漠昀,和漠北双侠的三弟子六月霜艾飞雪?”少年寒着脸,严肃地询问着。

  “小孩子竟敢偷听大爷们讲话!”一名彪形大汉倏地站起,想好好地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番。

  “放肆!”一声不大却威震的声音,发自一书生口中。

  “失礼了。”风允崇一欠身,极恭敬地向那少年赔礼,众人见此情状均大感讶异。这少年是何来历,为何震南将军对其如此恭谨?

  “在下管教不严,望阁下宏量不究。”

  “你们说的人,可是天射庄主齐漠昀,和漠北双侠的三弟子六月霜艾飞雪?”他再一次问道,他关心的只有飞雪的安危。

  “是。”风允崇端谨地回答。

  “我可以帮你们……”……

  冷心居中只点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在这满目皆霜的腊月更显寒冷。

  艾飞雪呆坐镜前,手中握着一只瓷杯,其内的茶水就像她的心,曾经炙热现在却冷如冰霜。

  空洞的眸子怎么也流不出一滴泪水。是啊!早已冰心冷肺又怎会有泪……

  哼!男人都是一样,不值得信任。亲如父王,不也一样丢弃了她。而今,她却笨到对一个冷血无情的男子有了情意,竟傻到向那个残酷无心的齐漠昀索爱。

  那天的一切犹在眼前,时而快、时而慢,次次都在她心上划出血痕,痛得令她发狂。

  为何还不离开?每晚她都这样问自己,却没有任何答案。无神地,她的心缓缓泛出一种叫苦涩的感觉,她反反覆覆地在口中品尝这种味道,只觉整颗心都被这感觉包围。

  “飞雪,在想什么?”在她未发觉时,一个细瘦的身影俏然来到她身后。

  她先是一惊,猛然回身……却见是……

  “大师兄。”飞雪恭谨地喊道,低垂的脸有着明显的放松。来人正是她一年未见的荒漠飞鹰——段苍岚。

  段苍岚年纪虽轻,却有着立于众人之上的王者风范。飞雪细细地打量许久未见的苍岚,脸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有着欣喜。

  她对段苍岚的情感一向是矛盾的,既把他当作大师兄般敬重,也把他当成是可以倚靠的兄弟,尤其看到他比她略矮的身子,比她美艳的脸蛋,这种矛盾,总在心中纠结成一种奇特的安心。

  段苍岚抿着唇似在犹豫着什么,而后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师妹虽然极为关心,但天性漠然的他,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关怀之情。

  “我昨天刚到,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他冷冷地开了口,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置于桌上。“连服七日,体内毒素自可除尽。”

  他抬头看着飞雪无神的瞳眸,试着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属于情感的神采,但他仍是失望了,此时的飞雪比从前更像冰山。

  “你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虽然这两日他所听闻的皆是齐漠昀待她如何冷淡,他又是个何等无情的人,但他了解飞雪,若她不是很爱齐漠昀,当初又怎会欺骗他,也要尾随齐漠昀回天射庄,她该是爱傻了那个男人。

  “嗯。”飞雪有口无心地应了声。

  “飞雪……”段苍岚轻声唤她,想再叮咛些什么,却在触及飞雪空洞的眼神时,又止住了。

  对于感情他懂得不多,天性的淡漠,加上年纪太轻,很多事他只看得到表面,一如他对此刻的飞雪,虽深知她很痛苦,他却不知该如何帮她。一句关心体贴的话;他说不出口,想用一个拥抱安抚她的不安,却伸不出手。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

  “我走了。”临行前,他仍担心地看着飞雪,而后丧气地离开。

  他走后,飞雪忧愁地拿过青瓷小瓶,心中五味杂陈。

  服下它,她和漠昀就再也没牵连;不服它,她势必得在这座监牢中冰心永世。

  唉!她是否应趁她的心尚未被伤得遍体鳞伤,断了对他的思念。

  就这样,她握着青瓷小瓶呆坐了一夜,心底却对那个冷残的男人存有希冀,怎么也无法不爱他。

  “艾小姐!艾小姐!”一大早,向来沉稳的姜蜊,一反常态慌张地奔人了冷心居。

  “有事吗?”飞雪和往日一般平静地间道。

  “有大批官兵包围住天射庄。”

  “庄外不是有四象七星阵。”

  “他们好像有高人指点破阵而入了。”

  是不是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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