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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呃——抱歉。”她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毕竟外遇对女人而言是至重的伤害。

  我微笑:“程度问题而已。因为我与我丈夫认识了二十九年,一但要将他拱手让人,着实甘心不了。但是老天似乎注定了男与女必然会遇到互属的那一个,这是我无能为力的。”

  “你——真奇怪,听起来你比较重视青梅竹马的情谊,而不是夫妻之间的爱情。”文小姐毕竟是从事慈善活动多年,不知不觉就会出现辅导老师的职业病。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在她不明所以的眼光中,我说着:“夫妻四年,朋友二十九年,孰重孰轻?”

  “但女人都重视爱情的,你以为我为什么防你?因为你与钟大哥太接近了。”她忍不住咆出她的抑忿。

  我伸出手指对她摆了摆:“这不能混为一谈,得分成两点说明。”我预计了一下要说的话,然后咕噜完一瓶可乐才道:“女人是重视爱情没错,不过由于我与我丈夫结婚的众多理由中并不包括“爱情”这东西,所以我才会重视情谊胜过一切。不能说没有爱情就不会伤心丈夫有了心爱的女人。”

  “你真的很奇怪。”文小姐被我滔滔不绝如吗啡的词令搞得忘了生气,只能痴痴跟着我的高谈阔论走。

  我杜菲凡别的本事没有——哦不,是别的本事虽然很多,但最最厉害的其实是当我愿意演讲时,没有人能不被我催眠的。

  像小谷呀!小苹果她爸呀!钟玉藜呀!大美人箫素素呀!以及众多被我榨钱的金主——真是族繁不及备载,哪一个不被我这种乍听之下全是道理,细想之后全是狗屁的词令唬得一楞一楞?

  今天文小姐很幸运,引发起我沉寂数月的演讲欲。

  “再谈到钟昂吧。他不帅,顶多有一双温柔且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好眼睛。他善良、热心公益,不在乎一辈子吃饭拌盐,这种史怀哲式的情操,很能今女人心折。进而引发满腔爱意,希望与他携手天涯。照顾这种男人,发扬我国妇女固有的母性美德——这就是你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原因吧?可是他挺木头的,不解风情得气死人,所以你-边爱恋他,还得一边扫除所有可能近他身的女人。我觉得扫除对手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对,但暗恋的行为就教人摇头了。对一根木头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告白,押他上床,要他负责——呃,太激烈了,不好。反正是告白嘛,让他面对这一段感情,也许刚好两情相悦;也许失恋,但那总是个进展。拜托你的传统美德适度改良一下好不好?同是女人,我真不想看到自己同类这么不长进。”好喘,有没有茶?呀哈!趁文小姐楞在一边,我匆匆抄走她面前的可乐,连呷了数口,才心满意足的培养下一波的口水。

  文书满的脑袋好久才恢复正常运转:“你的意思是,不会与我争钟大哥了?”

  天呀!仍是没有丝毫长进!再来!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重点是,不要老是忙着扫除其他对手,该做的是绑住钟昂的心,搞不好他什么女人也不要,一心想当和尚出家去呢。你回想看看,这些年来他曾对什么女人表现出好感吗?如果没有,你居然不曾想过他也许是同性恋的可能性。怪哉。”

  “他以前的确都不看女人的;但他对你特别关心,所以我才会防你。”

  “屁用。如果今天我想要钟昂,你防得了我?能防我的只有钟昂的不接受。”

  “你要跟我抢?”文小姐的口中涌出尖啸。

  “除非他成了货品,才能被“抢”。”

  “你——你——你不可以!你太可怕了!不行!钟大哥绝对会被你欺负死的!你这种女人不适合待在钟大哥身边!不可以!不可以——”

  一连串的“不可以”几乎没震破我的耳膜。在四下找不到耳塞,又找不到东西堵她大嘴的情况下,我只好以恐吓她来达成耳根清静的目的——“我偏要!我就是要得到钟昂!而且我比你强,因为我敢表白出口。”

  一秒之后,尖叫声倏止;还来不及高兴一下哩,哇咧!啜泣声马上淹过来,让我的小木屋泛滥成水灾。一整晚不得安宁。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嘛?头好痛!

  第六章

  全世界还有谁不知道我现在人窝在花莲的某个小木屋孵蛋的?

  昨日才送走啼哭一整夜的文小姐,正想去海边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震撼。谁知道刚买了一大堆食物回来补充冰箱的空虚,才下计程车呢,已有人站在门廊下等我了。

  “菲凡。”

  是朱棣亚;一个工作成狂,难有休息日的男人。我看了看天空,努力思考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

  星期三耶!四月刚来,春天快要被夏天取代,同时也不会是资讯业的淡季。正常的上班日,朱棣亚是不会离开工作岗位的。

  “公司倒啦?”我很哀悼的问他。

  他伸手轻敲了下我的头,然后接过我两手的物品,让我顿时轻松不少。

  “怎么知道我人在这儿?”我伸出一手勾住他手臂。

  “向钟涔女士问来的,她还打量了我好久。”

  我打开门让他进去,一边道:“很正常,因为她把你当成陈世美看待了,算她修养好,没有拿扫帚打你。”

  “她是没有,但一个小女孩做了。大概就是那位以前被你整得很惨的小妹妹,看来她可是一点也不讨厌你。”他苦笑。

  “不会吧!钟玉藜很讨厌我的。”

  一一将食物放入冰箱,我拿了两瓶饮料坐在他身边,习惯的窝在他身边。

  他搂紧了我一下,才伸手揉乱我半长不短的发。

  “你有心事?肯对我说吗?”虽然不太可能,但我总要略尽一下朋友的义务嘛。

  “我不懂女人的心”他道。

  “你说过了。”我指出。

  他笑,忍不住啄了下我鼻尖。

  “我不懂女人心,但也不容许太多的猜测来烦躁我的生活。如果所谓的爱情是必须一再一再猜心,应付层出不穷的状况与无止境的解释,那我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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