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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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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即使心中有着火气,他仍是无法对她大吼大叫,只能以轻柔的声音诉出唇,怕吓着她,但冷怒的面孔就难以收藏了。在他察觉了她的疏远后,再强大的自制力也控制不了怒气勃发;是谁令她有了这种转变? “陆湛,原谅我的自私。” “是谁?”他抓住她肩,不容她逃避。 她努力压下恐惧,直视着他: “不一定非要有谁,而是近些年来我一直没有任何付出地接受你的关照,懵懵懂懂地承受,其实我是幸福的,却因为找不到自己,没能建立自我而感到忧郁。我以为我天生冰冷,然而事实上,原因在于我不爱你——” “胡说!你还小,还不懂爱,再大一点你就会明白,不要胡思乱想,妄下结论。蔚湘,你不明白——” 她打断他的急切: “我只小你一岁,却也不是无知。我该长大了,不能再仗着年纪小去占一些便宜。你必须让我独立,你必须放开我,让我有空间成长,否则我永远只是一尊洋娃娃。” 陆湛看着她许久,慎重地问: “你认为是我压抑了你,让你没有自我?”这是许多人对他说过的,但他从来不在意,因为他只要蔚湘明白他的爱就好了。原来,她一直都抗拒着这样的相处方式!他令她感到束缚吗?令她厌恶吗? 这么多年以来,理所当然的相处模式,居然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结果,那他们定的是什么情?他拉起她右手,只看到光洁的手指,不见他为她戴上的银色莲戒。 “戒指呢?你说话!”他命令着。 她打开书包,拿出当初装戒指的红色囊袋,递给他: “在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一刀两断吗?”他没有接过,口气无法抑制地森冷,然后终于低吼了出来:“我不允许!我付出的东西绝不收回,你说你现在没有爱上我,未必以后不曾!你怎么能突然间决定与我撇清一切?一定有人在支使你,对不对?我就知道!他是谁?” 不能哭!不能被吓出眼泪! 她嘱咐着自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 “没有人,我从没离开过你的掌握。我没有机会去倾心,与别人深交;我懦弱的性格也容不得我去寻求感情,我只是不想再自私。感谢你六年来的照顾,但我不能再接受下去了,这样的日子让我过得好痛苦。我十七岁了,但我比三岁小孩更不如,你令我害怕,一如我父亲给我的压迫相同。陆湛,我喜欢你的保护,但我不能把爱情当成礼物回送,我努力过了。” 第一次听到她真心所想的,却是伤他心的剖白。他的小女孩肯对他讲心事了,却是这样的结果——要求他放开她,滚出她的生命?! “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你父母已默许我们的事,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 “陆湛,结婚的结局并不代表我能爱你,你这样的付出,不该收回我这样的感情,为什么你看不明白呢?痛苦的人会是你呀!”她柔软地说着,小心离开他手掌的碰触,楚楚动人依然,坚定的心意却强烈得难以撼动。 早自习的钟声响遍校园每一个角落。 她轻道: “我——回教室了。” “等等。”他抓住她右手,将银戒套入她无名指:“我不收回任何付出过的东西。” 对她,亦是势在必得。 “陆湛——”她乞求着。 “蔚湘,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走。如果说成为夫妻后,我得到的只是你的躯壳,而不是全部,我也不在乎。我可以放松些许,让你喘气,可是终究,你都会是我的人。”他沉声宣告,吻着她戴银戒的手指,转身先走开了去。 留下惶然无助的她倚着树身发呆。 对于陆湛,只能以时间来让他明白两人的不相属,渐渐区隔开一些距离。也许他的执着,来自他未曾有机会去探究其它美好女子,只一径地认为她是唯一。 反正时间对她而言永远嫌多,陆湛以为她索取自由是为了会心上人,所以派了些眼线在她四周,想探知她心中有谁。他真的很聪明,不是她能瞒得过的。她心中是有了个人,却是她爱不得、找不起的,否则“他”会轻视得她更彻底,自是不能希望再有见到他的一天。 她只能倾耳聆听同学们对他种种事迹的绘声绘影,一点一滴地搜集他的消息,放在心中珍惜,为自己执着的单恋黯然神伤。 听说翊扬高职的大姊头李秋雉在追耿雄谦…… 听说耿雄谦与黑道的人火并上了…… 听说警方一直很注意他,有意抓他坐牢,免得滋生事端…… 许多消息都令人心惊,展中学生会去流传,是因为那种生活绝不曾出现在他们的世界中,根本是将它当成电影看,所以备加瞩目;但她的心却纠疼不已,他常是一个人,常是伤痕累累如野生动物为生存战斗。 流了血哪有不痛的?稍为破了皮就有人呼天抢地,而他身上的伤口比起跌跤,何止重上了数十倍? 可是那也是他所选择的路,即使最为难走。 她懂的,那种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更甚的是偏要走向最坎坷的路,去跌个头破血流亦无妨。 她不也雷同吗? 有陆湛温暖的怀抱在等候她的栖息,但她反而踟躇不前,宁愿是心伤地步入失恋,也不要别人安排好的平坦路。她这乖乖女,其实根本名不副实。 第二次期中考过后,已是十二月底,展中冬季校服亮丽登场,白色大披风既抢眼又美观保暖。叶蔚湘已许久许久没再见到耿雄谦了,但扰人的思绪却怎么也挥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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