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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晰乖乖地站在饭店大门口的骑楼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与人。

  饭店服务生殷勒地替每一辆停在门口的车辆开车门。财大气粗的人会塞上丰厚的小费、不道谢、鼻孔高高朝天的人种。她大眼眨眨地观察着这些人。当然,车种的不同也彰显出其身份尊贵的程度的不同。

  宾士、BMW、保时捷、法拉利、劳斯莱斯……一日之内同时“瞻仰”到这些高贵车种,可以说是幸运无比呢。毕竟这些车子向来只会出现在小说里以及连续剧里所表彰的宝贵气派。

  今日得以亲眼目睹,实在该说眼福不浅。

  大概是饭店里同时有多场盛大的活动在举办,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挤成冠盖去集的场面。有几个人似乎在电视上见过呢。

  手中把玩着佛珠手练,甩着甩着,竟一时握不住地笔直飞了出去……

  “呀!”云晰低叫了声,忙要捡回掉落的车道边的佛珠。这一串不起眼的檀木佛珠可不能丢,是外婆特地亲手制作送她保平安的,要是丢,怎么对得起外婆的好意。

  正当她蹲下身要拾起佛珠时,一辆晶亮的黑色宾士也停在车道上,随着服务生打开车门,一双长腿跨出,就杵在她身侧三十公分处……

  好亮的一双皮鞋,她都可以由鞋面上看到自己狼狈的映影了。

  很自然的,她眸光愣愣的往上移,一时忘了她蹲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捡那串仍躺在车道上的佛珠,

  在笔挺的西装裤之上,是一件昂贵的西装外套,外套包裹着一具挺拔的身躯,还来不及看到男子的长相,那人已弯下腰来,一手扶起她,一手代她捡起佛珠。开口轻问:

  “还好吧?”

  “呃,谢谢,我没事……”她的注意力放在那串由修长手指拈着的佛珠,正在她眼前晃动。双手并扰,等待他放下佛珠。

  “别又掉了,在车道边玩耍很危险。”佛珠轻轻落在等待的双手上,男子悦耳的声音低低交代完,便已跨步离去;忍下搓揉小女生一头青丝的冲动,隔开了属于陌生人的长距,不带一丝沾染。即使心下莫名的有所轻悸……

  云晰将佛珠戴回手上后,才想到要回应陌生人好心的叮咛。但当她回过身子在找那位西装先生时,却只看到饭店玻璃门早已合上,只剩两名服务生笔挺地站在两侧,哪还有其他人影?

  “香香的……”

  她嗅了嗅周围,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男性香味,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闻过这种味道了。刚才也没从人来人往里嗅到这种奇特的味道,怎么在空无一人的此刻却浓烈了起来?

  好怪呀……

  “小晰,上车了。” 

  “哦,来了。”

  看到母亲的车子停在不远处,她忙迎了上去,将所有的无解全抛到脑后去了。

  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不是吗?

  这是一场相亲宴。即使它是以参加慈善义卖会为名日,仍掩饰不了它用来相亲的绝大目的。

  杨迟今年三十岁了,除了在事业上冲刺之外,家族也关注起他的终身大事。父母希望他早日成婚生子,切莫像父母那般老来得子,在家族内轮在起跑点上并且危及继承地位。而其他人注意的自然是他如何从姻亲里找到最大的利益加以缔结,并辅助他在集团内得到更多筹码。

  今天的对象是“元政企业”的千金,元华铃,今年二十九,高学历、能力强,已在自己家族内打下江山,深受其父元力塘的倚重。虽然容貌稍显平凡但,元配不需要外表,比外表更重要的是手腕、能力,以及其背景附带的雄厚助力;至于美色上的缺乏……大企业家哪个不三妻四妾的?只要别闹上门,打发得掉,这是被默许的。

  杨迟并非不好女色,但也极端自制。如果情势逼得他非要以联姻来壮大自己的地位,那他也会冷酷地精打细算去取得他所有该得的一切,一分也不少。这一个月以来,他已见过七位名门淑嫒,每一位都有励益于他;而他也轻易地得到那些淑嫒的好感。

  唇边抿着温温的笑,但也只有他知道那笑里含了多少的轻蔑。他有好家世、好学历、好外表,她们也都知道他将会是巨阳未来的掌舵人;他图她们的助力,她们倾心于他的条件,婚姻在称斤论两下,显得轻易又廉价。货银两讫之后,会是幸福快乐的远景吗?

  眼前的元家千金在精明的眸光深处,似乎隐约闪着美丽的期许。为什么不呢?有财有貌的白马王子岂不是被童话毒大的女子们一致的幻想?纵使年纪大了被社会的现实面浇醒了大半,她们仍是期待着被呵怜的幸福……

  很无知,但她们有做梦的自由;而他即使轻视,亦无权当个刽子手戳破她们虚荣的美梦吧?

  “杨先生平常做什么消遗呢?”

  元华铃今晚的声音分外娇柔,完全不复平日利落冷漠的口吻。在见到杨迟英姿焕发的相貌与气势之后,她相信她二十九岁来的等待没有白费,眼前这男人是生来匹配她的。她一定要抓住他,他们将会是天生一对!

  杨迟轻啜了口红酒,目光由陈列的拍卖品上转到元小姐身上,淡道:

  “我无趣得紧,除了公事,就上健身房。保有健康的身体才有本钱在事业上冲刺。”

  “认真的男人最英俊。我最瞧不起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挎子弟了。像你这么用心于事业上的企业家第三代,还真上不多见,可以说是模范后呢。”她眼底有浓浓的欣赏,加强了要嫁给他的决心。

  杨迟仍是以浅笑应对。这种没啥重点的应酬话,吸引不了他的心思专注。不由自主的,他回想起刚才在饭店门口的一小段插曲,那个蹲在车道旁的少女……

  那一头如水丝滑的秀发,不知是生在怎样女子身上?记忆中,他没这么注意过女子的秀发,但心底深处,却是有叠合的熟稔感,为什么呢?

  现下倒是可惜起刚才为何没看清那小女娃的长眉。此刻兀自胡猜臆想,也没个准确的所以然。淡淡的怅然,竟无端地打心底浮上。下次,他会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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