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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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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怕蛇?”他简直是明知故问。 “你一直没对我说!”她跳起来:“如果我知道,就死也不会往山林里休息落宿!”天啊!好恶心,她曾经与蛇虫那般接近。 湛无拘浅笑道: “你是被咬过还是怎地?这么怕?我这个被咬过的人都不怕了,你怕啥?” “为什么你不怕?”那种黏呼呼、软趴趴,一咬足以致人命的东西,有谁不怕? 他嘿嘿直笑,硬是不回答,转回正题地瞄着银子: “我想那块玉对你很重要吧?” “已经不重要了。没想到能换这么多银两。”心情拨回强颜欢笑的原样,虽然浑身寒毛还未由“蛇”的字眼里平复惊惧。她搓揉着双臂,也躲开湛无拘炯然晶亮的眼眸探视。 “也对。我也不希望你身上老放着别人的东西。”他将银子掏出来把玩着。 “什么别人的东西?”她不明所以。 “那块玉呀,八成是订情物是吧?如果是传家之宝,你哪舍得典当?那块暖玉的玉质是不错啦,不过,我家还有更好更大块的,包准重得你连提都提不起来。” 她听不懂意思,忍不住发问: “你在说什么?怎么讲话老是没个章法。” “你真的看起来不笨,真的!”他连忙退了两步,以避开她射来的冷芒。 “你正经些!”她咬牙忍气。 “我的意思是,等你当了我家的媳妇,就有数不尽的玉可以让你把玩了,以后想睹物恩人兼流泪,不怕没有东西可凭借——” 她张口愣了好久才有力气响应他的无礼: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你家的媳妇?!你疯了!” 湛无拘猛然摀住心口,状似悲痛地跌坐在椅子上,指控地瞅她: “莫非这些日子以来,你只是在玩弄我纯真的感情?天啊,你这个残忍的小东西——呜……我命好苦呀!”按着,哀之至也,稽颡触地无容的盛况就要出现了,全版学自昨日所见的丧家寡妇行止…… 昨日不该放任他蹲在街口看人家出殡的,这家伙现学现卖的本事简直教人吃不消。 当然,湛无拘不是对那些婚丧之礼有什么大兴致,实在是昨日那一户人家的家属哭得太过卖力,叩首趴地狂号得像天地为之变色也似,什么礼节也不顾,有的只有凄厉可以形容之。结果吸引了湛无拘这个爱看鲜事的大闲人就此蹲上两个时辰,直到出殡的人马远去。 那时她看到他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回来,就知道他颇有亲身示范的跃跃欲试之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叹口气,远远地坐在一边,看他怎么“改进”别人的不足处。对于这个没有章法、不讲道理、不分轻重的怪人,她已学会不要浪费唇舌劝他遵行正常人该有的行为。明哲保身的方法是退得远远的,若有闲杂人等不小心闯进来,她至少可以撇清与他的关系,证明她是正常无辜的路人甲。 玉佩的事没谈完不打紧,客栈菜钱有多贵已无须讨论,被伙计狗眼看人低的怨气就此放过也无所谓。反正习惯了湛无拘人来疯,并且随时疯的行为之后,什么事叫“重要”、什么叫“不重要”是没个准则的,话题没谈出个结果更不是什么要事。 她早已不那么一板一眼地讲求条理与结论;她很珍惜自己健康的身体,不想因为太常吐血而弄虚了身子。 最好的方式就是在他兴高采烈时,适时地发出一、两句凉话警告—— “你只剩这件衣服没补丁。”她提醒。 湛无拘原本打算遵行《礼记.问丧》篇的内容来个披头散发、丢鞋撕衣痛哭,才打算撕开领子,就被她的声音制止住。 他低头看了看今天穿的,果然是唯一一件没补丁的衣服,当然下不了手去撕,因为姬向晚的表情看来像是不打算帮他补。 好吧,放过。那他在地上滚来滚去总可以吧? 虽然这空间用来滚动稍嫌局促,但更可因此而展现他厉害的滚功;他一个后空翻就贴地滚将起来,绕着圆桌径自滚得好乐,一点也无丢人现眼的自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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