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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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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娄恬柔雅的声音里带着笑。 一边的宝心将布帘从旁掀开,拢挂在一边的钩子上,让布帘半垂半掀,既不至于让小姐的芳容轻易给外人窥觑了去,又能以这样的公开,维护小明的图闺誉,不会让人嚼舌根。 多么细心的丫头。祝则尧对宝心点了下头才坐进去。 娄恬坐在里处,祝则尧靠在外处,两人相视一笑。 “想来应是我昨日的不速拜访,教两位姑娘不快了。”他道。 昨日他们谈了很久,久到忘了时间,一直在窗台上坐着,有时只是无言对视,有时是他看着她发呆,仿佛就能这么度过一生一世,谁还管外头梆子声已敲了多少声响?当他回到家时,东方微微见了白,而叔父站在大门口瞪他,红丝满布的眼是一夜没睡的证明他才察觉竟是与娄恬谈了近一整夜! 当然,娄恬没得安眠,丫鬟们又岂能安睡?想来也是强自振作了一宵吧?真是对不住。 “你……应该多睡一会儿的,无须这么早赴季夫人的约。” “你又知道我与季夫人约何时了?” “下子时分不是?” “你很清楚嘛。”她笑,“想来你已经代我决定了未来的居处了是吗?” “我无意瞒你。在我比较过金永昌城的宅子之后,确定安兰居是最适合你的房子,所以最近做了一些安排,在此先请你见谅。” “安排?例知今天的季夫人之约?” “那是其—。”他点头,但并无意多作详述。 娄恬见他神态笃定,像是成竹在胸,仿佛安兰居这间宅子就待她点头说要买便能买到手,没其它竞争者似的。可是,事实并非知此呀—— “我记得的,安兰居有许多人在竞价。原车八千两的房价,现下哄抬到一万五千两了。我对安兰居是颇有好感,但也知道若想以合理的价钱买到它,恐怕机会渺茫,也就不强求了。” 她疑问地看他,“你是要我投入这样不理性的竞争里吗?” “当然不是。”他笑着摇头。“我会力保你买到的宅子都是最合理的价格。” “你说动季夫人邀请我过府做客,是认为我该与季夫人见面,见了面之后,她会愿意少赚那么大一笔银两?” 这是太过天真的想法了。 “我说过季夫人是个才女,对于这幢她最喜爱的宅子,有很深重的感情,当然不乐见宅子的下一任主子是个糟糕庸俗的人。” 娄恬点头。 “或许她是那样希望没错。可我记得你说过,季夫人因为手头困窘,不得不出售她最爱的这幢宅子求现银。再有理想的人,也不会在这时候与金钱过不去,不然她就不必出售宅子了不是?” 她的反应一定要那么快吗? 他是非常非常倾心于她的聪慧的,可是……有时候(例知现在)他会希望娄恬可以……大智若愚一些,那么他就可以轻易摆平她的疑问,挪出更多时间专心来心醉神迷于她的美丽…… “据我所知,季夫人家里的财务问题已有舒缓,不再那么迫切急需现银捐注。所以季夫人已能自己决定买主是谁,不再是标高价者得。她一直希望安兰居的下一任主人可以是个高贵优雅的女子,你正是她心目中最适合的那一个,没别人了!我就是这么对季夫人游说的,干是才有了今日的邀约。那季夫人很有自己择善固执的坚持,不以金钱为念,真是位值得敬重的人。” 只是这样吗?这样就能轻易游说屋主放弃另一笔原本可到手的钱财? 他的话听起来多么美好、多么顺耳,把她与季夫人都捧到天上去了,任谁听了都要晕陶陶地醉了,哪还能有什么疑问再生出来刁难他?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当然,他会想办法转移她对恬静居的注意力是一定的。而他对她……是挂着心的,所以除了不想要她买下恬静居之外,其它种种,他都会默默代她打点到最好,这一点,她心里是雪亮的。 光是安兰居这件事来说好了,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色他。他只是习惯性地做多说少吧?经过昨夜的一番长谈后,她对他的了解又多了一些,有些不确定的地方,也笃定了。 他习惯被误解,也不打算扭正世人对他的误解,不管是身世或是才能品性。 他同时也是个很有办事能力的人,但却不以宣扬表现;好似扮演一个平凡油滑庸俗的小掮商正是他的一生志业,不希望有谁看出来他其实光华照人、出色不凡。 永昌城人是这么看他的——个长的很英俊的男人,出身却是一桩丑闻;他身世低贱到没人愿意与他做朋友,加上他才能平凡至极,且不受家人看重,他的未来,就是仰亲人鼻息以求有一口饭吃,没其它指望了。 她不太确定他是否满意于这样的评价,但他从未试图扭转形象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人……愈是了解他之后,愈觉得对他的疑问更多。 对他的疑问可以日后—一弄明日,而现下,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请你告诉我,作是否私下允了季夫人补足差价的承诺,要她以八千两的原价将房子卖给我?” “当然不是!”他一楞!回答得很快,双手更是太过夸张地一摊“就算我想,我也没有那个财力。” 娄恬很缓慢地点头,直在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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