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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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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脱我的鞋?”忍住、忍住!为了与她再次重逢,他苦练多年敛气冷静的功夫,并且已臻化境,万万不可轻易破功,致使兵败如山倒! “如果你连脚丫子也没有臭味,那我就相信你果然变得爱干净了。” “那很重要吗?”粗鲁的一把拉起她,不让她再动他鞋子的主意。 “不重要吗?难道你比较喜欢闻身上的臭味?” “我……”忍耐……深吸口气,再忍耐。“我之前的意思是,为什么多年来,你始终保持在二十岁左右的面貌?十多年了,你为何没变?” 他精确的找出这个难以解释的疑点,这也是他数日来一直百思不解的问题。 紧紧盯住她眼神,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波动,屏息以待她的解释。 久久之后,梅说话了: “我这哪是二十岁!你瞎啦?明明我是十七岁的模样!自己老了也就算了,少拖别人陪你一同老!” 人家说“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是错的。页正想让一个人无疾而终,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气得他吐血身亡。 比起土匪们还要辛苦的拿着大刀砍杀,不时更要有阵亡的准备,才可以杀死人来说,那个叫做梅的女人简直是杀手中的杀手。日后若是有抢劫的差事,不必备马备刀,只消将她摆在肥羊面前,不消半个时辰,包准肥羊们逃的逃、死的死,留下大笔财宝任人接收! 常孤雪行功完毕,吁出胸口那团郁气,一双浓眉皱得都快要连成一直线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每每与她对话完,他都有吐血捶墙的冲动。 全天下怎么会有这种……这种让人恨不得一把掐死的女人?他绝对相信她不是人!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人?! 想到五天前他只不过多加了“一点”岁数给她,她就臭骂了他一顿然后消失,压根儿不管他的问题重点在于“她没有变老”这一点上! 天晓得他干嘛期待她出现!过往的惨痛经验已足以让他知道与她谈话是多么大的折磨了,他根本不该……当坏人,只为了等她来纠缠。 他一定是疯了! “启禀寨主,晋大夫来访。”外头的门卫扬声禀报。 “请他进来。”他步下练功台,移身到靠窗的茶几边坐下,伴着窗外的梅香,倒出两杯热呼呼的茶以迎客。 “孤雪,别来无恙否?”像是久别重逢,晋东城将沉重的药箱放在桌上,双手一拱问着。 “多少年了,你还是改不了多礼的迂病。”常孤雪可不来那一套,伸掌轻拍来人肩背,推着他一同落座。 晋东城年长常孤雪六岁。一个是全城知名的活菩萨大夫,一个是万恶的劫匪,难以想像他们居然是有交情的,而且还是非常深厚的那一种。 “如你所言,我是迂人嘛。”晋东城自我解嘲,一贯温文儒雅的笑意总是挂在脸上。 “山下一切还好吧?” “令婶母前些日子感染的风寒已无大碍,常来与常回来两兄弟已开始替人看些小病。” “我不是问他们。他们还能有什么事?顶多平安过一生,出不了岔子的。” 十五岁那年遇到晋华、晋东城父子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恩赐,也改变了他灰暗的一生。 他曾以为自己是一辈子当定奴才了。 他也曾以为他可能乞讨到冻死在某一个挨不住的冬天。 如同其他颠沛流离的人一样,他没有命去幻想天降神迹,或种种不切实际的奇遇。没有人甘心这般沦落,却又无可奈何于苍天不仁、世道不彰。 但他幸运的遇到了他们父子。 晋华,一个年少时轰动武林的大侠客,但婚后退出江湖,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以耕作为生,与妻子过了十八年互敬互爱的日子,直到病弱的妻子香消玉殒才开始携独生子浪迹天涯。可惜一身绝世武功无人可承衣钵。 晋东城,自幼沉迷于医理,对药草有敏锐的辨识力。曾在多位大夫身边学习基础,十岁时已能为母亲配药。病弱的晋夫人也就把病交给儿子去玩。所谓久病成良医,也是可以这么解释的。他让母亲多活了数年,也让自己成了知名大夫。可惜是个武学白疑,一点武功也没有。 那天,那个叫梅的女人丢了他一身吃的、用的之后,只吩咐他要当好人,然后就连“后会有期”也没说,便再也没回来。 常孤雪鼓着满肚子被丢下的怒气,独自守在土丘上,烧了好大一堆火,煮了好大一竹筒梅干稀饭,并大口大口吃着。当然,还有几颗辛苦挖来的地薯。 准备了那女人的份,但也知道她不会再回来,至少三、五年之内不会…… 她已经把他丢弃得很顺手了,可他却无法习惯,永远没办法习惯她的没心少肺。 不知不觉,竟哭叫了起来。然后晋家父子正好路过土丘下方的官道,闻声调转马头登上土丘。 他们分享了他的火堆与粥饭、以及不值钱的地薯。 他则吃了他们带来的肉干、烤鸡与酒。 然后,晋华问他要不要学武,他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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