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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白姑娘、沈姑娘!快上马,快走!洪慎,你带她们走,快!”这时李迎风领着两个人快速跑过来,他们手上都牵着一匹马。

  “怎么回事?是、是那批横行西北的马匪吗?他们不是应该中了贺君生的埋伏,怎么还可能过来袭击我们?”沈云端结结巴巴地叫着,紧抓着李迎风的衣袖,抖着声问。

  “或许君生那边出了岔子。快走!”李迎风只能短暂地随口猜着,便一把抓起她往马背上丢去。

  而另一边,白清程最死忠的跟班洪慎,也早已将她抓上马,率先跑了。

  “不!那他们——我不能走!他,周枢……”

  “他们会跟在你后头,你们在前方领路,我让这辆马车紧跟上!”手中的马鞭重重一抽,载着沈云端的那匹马吃痛,立即开跑。

  接着李迎风将手上那匹马绑在马车上,让原本的车夫去驾别的马车、原本守在周边的人去收拾马匹,让大家尽可能都安全撤退。

  下完指令,他在关上马车门前,与周枢直视,居然还能扯出一抹笑,道:

  “可见贺君生是说大话了。派了沈姑娘等人来报说可以将计就计,直接把那些来行凶的人当成真正劫匪给灭了,还能上报朝廷邀功。这回真是风大闪到舌头了。”

  “若有命再见,到时你可得好好笑他。”周枢浅笑道。

  “自然是万不可错过。”

  马车门板刷地关上,然后,马车疯狂地跑起来,两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由自主被颠得乱七八糟,简直像两只落地的葫芦一样狼狈!

  外头的情势一定很险峻,不然李迎风不会当着她的面,这样对周枢说话,一点也不在意被她看出什么不对劲。已是生命交关的时刻,还有什么好在意的?所以他不在乎。

  周枢在撞得全身发瘪后,一直想抓个固定的东西稳住自己,也好捞住杨梅,虽然他是病弱了点,但毕竟是男人,体力想来是比健康的杨梅还大些的。

  然后,他头昏脑胀地终于抓住了什么,一扯——

  “唔!”这是杨梅的低呼,像是痛叫,然后很快忍住了。

  他抓住的是她朝他伸来的手,她已先他一步抓牢了窗框,定住自己。

  正想抓他时,被一只飞来的炭给砸到手背。

  而周枢好不容易能看清楚眼前时,就先看到了还有几块带着星火的炭正朝杨梅的头脸飞去,他惊得连叫也叫不出来,只能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在窄小的空间里滚了半圈,整个身子罩在她身上。

  几乎是同时,那炭火落在他肩背上,很快烧透衣服,不仅灼出几个洞,还让他体会了何谓炮烙之刑……

  “嘶!”他痛得哼了哼。

  “你怎么了?”

  “没……”

  “你是贵公子,不是英雄,无须逞能。”杨梅在黑暗中,虽然看不到他的情况,但他瞬间冒出来的冷汗,因为脸紧贴着她的脸,所以她也感觉到了。

  他没回应,不知是在忍痛,还是无言以对。

  “你试着挪一挪,让我起来,我看看你伤到哪儿了。”她的手轻拍他。

  “好……唔!”

  才艰难地应出声,却很快被突来的剧烈震动颠得失去重心,像是有什东西击在马车壁上,然后马车的行进便不仅是驾在凹凸不平的泥泞路上,还被迫以无数蛇行状呈现驾车者的高超控车力……

  但,外头怎样惊险,眼下,马车里的人是管不了了。

  因为,刚才那个瞬间震动,让原本应该分开的两个人,又贴合在一起。这次贴合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唇。

  他们都怔住了。

  但没有怔住多久,她想退,他前进。

  黑暗,不知给了谁胆气,也不知允了谁放纵。

  总之,当他明确而无言地索求时,她退,又退,再无可退,于是,回应了。

  若是这次没有活路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他,与她,可能在下一刻就死去!

  如果明天不再来临,如果他们眨眼的下一瞬再也永远无法睁开……

  如果,生的机会再不能由自己掌握,那么,她至少可以掌握眼下这个——

  这个男人因她而莫名勃发的情,与欲。

  不识情滋味,却不妨碍他们在天翻地覆的痛楚与艰难中,唇与唇拼命地抵死缠绵。

  经过一夜狂奔,以他们为首的第一批撤退人马,安全地抵违了天马帮会在丰业城外的一个据点。这是个驿站,专供天马帮会行镖时休息换马之处,虽然简陋,但对于疲累至极的这些人来说,这儿堪比天堂了。

  有热水、有食物,有更多的人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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