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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若鸿打开冰箱忙着找吻仔鱼,没听到老妈的话。

  莫妈妈不舍地看着若鸿忙碌的背影──

  这孩子的运气一直都背,真希望这位赵主任能让这苦命的孩子交上一点好运道,不管是工作或感情,她真的不能再有一次打击了。

  “煮好了端一碗我尝尝,要拿给病人吃的,一定要零缺点才成。”莫妈妈对她交代着。

  “知道了。”若鸿对着要走出去的老妈应着。

  下午五点多,若鸿骑机车提着煮好的咸粥到秉勋住的地方,推开门,见他正蹲在院子的草地里。

  “主……”看到他眼里的不同意,她马上改口:“你在干嘛?”

  “你过来看看。”他招手说道。

  若鸿走过来,见他正指着草地上的酢酱草对她说:“有种传说说幸运草第一片叶子代表信仰,第二片代表爱情,第三片代表希望……当多出一片叶子时,这片代表幸运。”

  她果真看到他说的那片代表幸运的幸运草。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传说,因为从来没真的看过。”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摘下来,牵着她的手,将它放在她的掌心上。

  “给你。”他说。

  她惊奇的看着掌心上那四个心形叶片。

  “为什么?”这明明是他发现的。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为什么了。”他得意的说。

  “……”难道是和他在一起,让她变笨了吗?

  “因为我相信你就是我的幸运草。”他将手轻轻地盖在她托着幸运草的手心上,很认真的说。说完,他抬眼望着她笑,笑得像个孩子般稚气而无邪。

  他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产生某种深远的忧虑,她很怕,怕自己将永远难忘此刻笑着的他。

  也许因为知道两人分开纯属必然,所以这次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一起坐在院子里,静静看着远方的夕阳,默默地陪伴着彼此。

  这对从来不去想未来的若鸿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为了帮秉勋赢得为民服务奖,好实现他回台北的愿望,她默默打点着所有她能注意到的细节。

  她在事务所外面的公用电话上贴心地装上便条纸和笔,还征询赵主任同意,在服务台前装了一台电动木马,让带孩子来申请誊本的家长可以暂时让服务台人员代为照顾。

  她甚至利用假日,默默清查事务所内所有有地籍问题的案件,特别是逾期未办继承登记又将届满国家托管期限的继承案件,她都主动联系当事人了解实际状况后,协助办理家族会议,办理继承登记。

  每天她都提早一个钟头上班,在事务所的花圃里摘种当季的草花,当卧龙所贴出公告或政令倡导时,只要有民众前来看公告,她就会送出一盆草花;消息渐渐传开,卧龙所的公告栏前忽然变成一个热闹的地方,甚至上了地方报纸的版面。

  这天早上七点五十五分,她和往常的日子一样,整理好花园,脱下围裙,打开办公室的门,走进茶水间简单梳洗后,回到座位上刚好八点整。

  毫无例外的,她的桌上多了一杯泡好的热茶,一张画着秉勋笑脸的漫童画纸片。

  她转头看往主任办公室,没错,灯亮着。

  她微笑着。

  他的心意她懂,他应该是看她每天一早在花园忙,所以心里过意不去吧。

  她承认,他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上司。

  她以为,自己愿意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私人时间为他做事,是因为他对她的赏识和重视。

  低头喝了一口他为她泡的茶,入喉的茶汤清香而回甘;她两手端着磁杯,细细品尝那样的滋味。在他离开卧龙镇之后,她也只能将这种茶香和他的笑容一并收到记忆里。

  喝过茶,她将全副心思放在工作上。主任每早九点准时要在内部网站上浏览最新的地政修正法规,她得在一个小时内搜寻最新法规讯息,然后张贴公告到卧龙所的内部网站上。

  虽然秉勋最近没再交办什么案子,但因为要做民意调查和资料搜集汇整的工作,她觉得每天八小时似乎不太够用。

  尽管每天忙忙忙,忙得昏天暗地,但她一定每晚准时十点钟上床,却没能马上入睡,因为从赵主任病好了之后,他每晚都会在她睡前打电话给她。

  记得第一次在晚上九点五十五分接到他的电话时,她充满疑惑的听着他说──

  “既然我都有你的手机号码了,不善加利用实在有些可惜。”他说。

  “你……人不舒服吗?”她记得她留手机号码给他是要让他在紧急情况时打给她的。

  “还没。但要是你现在挂了我的电话,我就会开始……不舒服。”他笑说。

  听完,她没好气的勾起嘴角。

  “在担心什么事吗?”她问,也许他只是失眠了,想找个人聊聊。

  “很多。我担心你不知道会不会为了公事累得没空读书,担心你会不会忘了跟老吴打赌要考高考的事,担心你有没有读不通的地方没有人问……”

  她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我不知道主任这么忧国忧民。”

  “你不知道啊,真是孤陋寡闻。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我一向是个好人。”

  虽然他的语气充满自嘲,她也无可避免的被他逗笑了。好人吗?他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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