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心乙 > 初衷 >
十八


  “领空白支票。”一直热烈追求她的陆雅夫笑说。

  “好,请稍候。”说完,低头开始忙着作业程序。

  不久,她把空白支票放到他面前。

  “谢谢你。这束花跟你的制服很搭,送给你。”陆雅夫说。

  他是与合作社往来约一年多的新客户,每天十点至十点半左右来,一走到她的柜台。每隔两天送她一束花,是社里人尽皆知的事情;起先她会拒绝,但他总有各式各样的古怪理由要她收下花束。

  到后来,她也懒得拒绝了,把花收下,然后道谢,他就会微笑离开。

  她依循惯例,对他说了声:“谢谢。”把花收下。

  可是这回他却没有微笑离开,他问她:“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的心被猛烈撞击一下。帮忙?是的,她肯定非常需要,尤其他是个律师。

  可是,找他帮忙,那便意味着她得把自己的过往摊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是她能承受的吗?

  不,她得再想想。

  她回他一个微笑。“谢谢你,我很好。”

  心里却在OS,你好个鬼!

  但陆雅夫显然不相信,他把名片放在柜台上,翻转过来写了一支电话。“有事,打这支电话给我,这是专线,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我。”

  子榆看着他,眼里有丝感激,只是一闪即逝。

  “好。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给你。”这是一年多来,她除了说谢谢,对他说最多话的一次。

  此刻,她自觉像要溺毙,哪怕是一片薄薄的浮木,她都忍不住要紧紧攀住它。

  一直以来,因为他是慕家的独子,他的人生更像是已安排好的,只能照着剧本走。他是家里长辈的傀儡,在疼爱他的背后总夹杂着长辈们自己的爱欲和权利欲,至于他真正在乎的,从没人替他想过,他也从没想要争取过;遇到子榆之前,他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子榆闯进了他的生命中,纯属一场意外。

  他一个留级生和学校模范生一起离家出走七天;回来后,子榆未婚怀孕,他被子榆的父亲提告,然后他们在一笔巨额交易下和解,条件是二十三岁的他必须娶十八岁的子榆。

  为了他的妻女,他第一次自觉到自己是一个男人,有应该负起的责任,所以他同意奶奶的安排到美国读大学。谁知,八个月后,他被告知他的孩子在他家的医院早产过世,老婆离家出走。

  他觉得自己被命运狠狠揍了一拳,为了找出真相,他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在外公的资助下,建立了汇融集团。

  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子榆的下落,那是因为他心底一直深信,他和子榆之间,应该不只是因为年少轻狂的一场性事所衍生出来的一场人生闹剧。

  可他真的能肯定吗?

  这六年来,他像独自定在幽暗不明的迷雾中,不知道自己曾经相信的是否到头来却骗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应该和子榆谈一谈,可她的态度夹杂着不安和抵抗,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些什么,即便他知道她心里确实有着恐惧,但他知道,除了躲他,她怕是不会多透露一个字了。

  但他还有子榆的阿嬷。

  那晚,他要从她家离去时,他从阿嬷的眼神里看到深深的无奈;他知道,想要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阿嬷那里探知了。

  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好,独自按着门铃。

  子榆的阿嬷来开门,抬头看了他一眼。“来啦。”随即让他进屋去。

  茶几上有着花生糖、芝麻糖、腌渍酸梅和一大杯白开水。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觉笑了起来。

  “阿嬷,你还记得啊。”

  “阿嬷当然记得,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