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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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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鬓云鬃的白马奔驰于碧空下、绿茵上,发出清脆的马蹄声。 巍峨的雪山,郁葱的树林,广袤的草原,宽阔的牧场,一幅天高地广的边疆风情图,呈现在奔马之前。 清爽的凉风迎面吹来,初夏的青草味扑鼻而至,让人豁然开朗,心情为之灿然。 “哕!” 缰绳一拉,一声命令,骏马瞬间收蹄止步。 “哇,这地方不错!”千乘迷冬离开顾砚津的怀抱,自马背跳下,眉开眼笑的向前奔去。 今日一早,顾砚津骑马来千乘酒庄,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告诉她想知道的事情,不由分说就把她捞上马背,与他共乘一骑,往敕扬城外南边的牧场狂奔。 在酒窖里因苦恼而一夜无眠的她,就这么满头雾水被人“掠走”,吓得红喜差点追叫抢劫呢! 经过一路飞驰,带著两个硕大无比黑眼圈的她彻底清醒,眼前大片大片的绿色,让她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甚至忘了烦恼一夜的事情。 顾砚津放开缰绳,让马儿自由晃荡去,而他则跟在千乘迷冬的身旁,带著宠爱至极的眼神望著她,勾起了嘴角。 昨晚迷鸟去找他,和他说起了迷冬的事情,而且,还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警告他,“迷冬似乎喜欢上你了,但她自己并不知道,所以很迷茫不安。你若喜欢她,就必须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依赖感,让她全心全意地喜欢你,否则,就不要让她陷太深。” “迷冬是我这辈子唯一动心之人,我也想要她心无旁骛的爱。”这是他给迷鸟的回答,因此今日才会约迷冬出来,赌上他不愿意回想的一切,也要让她把他烙在心上,深刻到无法忘记,无法放手。 “看到那座雪山了吗?”顾砚津指著一片雪白的翡雪山,“你知道山的那一面是什么吗?” “嗯,那边是上日国的亟蕤郡,千乘之酒就是通过那里进入上日国的市场。”千乘迷冬歪过头,疑惑地盯著他,“你带我出来,就为了问这个?” “不,我想告诉你──”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然后缓声道:“我来自亟蕤郡,是上日国之人。” 一阵风吹过,卷起她耳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耳朵。 “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甚至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我没有听错吧?你不是央啻国的子民?” 他是想说明他的酒量差到人神共愤地步的原因吗? “迷冬,你知道吗?越过翡雪山,往西南方向走七里就是亟蕤郡的中心,那里有座亟蕤郡最大的客栈璨曦楼。八年前,我在上日国的最后一晚,就是在那里度过。” 顾砚津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得有些落寞,他望著翡雪山的方向,眼中带著回忆的光芒。“离开的那天,寒风凛冽,暴雪如瀑,仿佛要把整个亟蕤郡掩埋似的,在外行走顶风冒雪,举步维艰,我还担心过不了翡雪山呢!” 那么恶劣的环境,他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那种天气根本就不能出门好不好?要是一不小心遇到翡雪山雪崩,他会活活被埋在雪山之下,无声无息地死去的! 听到他的描述,千乘迷冬大受震撼,甚至心下微微发寒,无法想像当时的情景再恶劣一分,也许她就遇不到眼前的顾砚津了。 “为什么你要来央啻国呢?难道这边有你的亲戚吗?”她无法把自己莫名的寒颤告知他,只能顺著他的话题询问。 “因为宿命。”他冷笑,满眼灰黯,充满了悲哀和无奈。 宿命? 她全身一震,被他语中的无力击中了心,情不自禁地抓著他的手,而他的手冷得像腊月寒冰,让她的心紧紧地缩起。 “可以告诉我,是怎样的宿命逼著你离开吗?”逼著他在会致命的大雪天离乡背井,远赴他国。 顾砚津坐在草地上,沉默了好久。他一手握著千乘迷冬的手,感觉她手上的能量,一手无意识地扯著地上的青草,转移回忆带来的痛苦── 阴暗难见天日的地下室、阴沉冷酷的父亲、偷偷来看他的哥哥、无情的鞭打和训练、难以解脱的影子身份、沉重不许失败的任务……太多太多不断重复并持续的痛苦,他这一辈子,永远都要活在黑暗之中,他的命运永远被人掌握著。 只有遇到迷冬,爱上她,飞蛾扑火地靠近她,才是他所能希望拥有的,但他必须比常人小心翼翼上千万倍,才能守住这份向往的温暖。 她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看著他苍白无血色的脸,望著他复杂的眼神,仿佛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他的手依然冷如寒冰。 “若为难,就不要说了,我不会刨根究底的。”只是会担心。 “顾家双生子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顾砚津轻柔的声音,却充满了悲伤,娓娓地诉说著他背负的命运,“在顾家,每一代都会有对双生子出世,而这两人的命运却回然不同,哥哥是万千宠爱集一身,被当作唯一继承人扶养;而弟弟要承受一切灾难,只能活在哥哥的影子下,是个外人无法知晓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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